那把刀。是把宝刀,珠光宝气、削铁如泥。出于重量和长度的考虑,我确定武器的形制大体如此。但满天星这把刀,对我来说太过锋利轻盈了些,容易伤人伤己。太漂亮也是我放弃它的一个原因,我想要一把血泊里进进出出,不用担心弄脏的杀器,不是玩具。
最后,我从一楼的壁炉边上找到一箱子刀剑,森森利器被胡乱堆在不起眼的箱子里,彼此交叠锋芒掩映。我把单面开刃的刀一柄柄拿出来试过,最后挑中这把无名的绿色短刀。一刀挥落,半个巴掌厚的原木桌面被砍断一半,刀刃嵌在另一半的木头里,拔|出来一吹,刀刃如旧,暗淡无光。
恰到好处的锋利、长度重量都合适、不会折射阳光的暗淡刀刃,我对这把刀非常满意,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这把很好,它叫青罗。”我抚过刀背,对信长道。
“那就来吧。”信长懒洋洋道。“攻过来!”
我双手握刀,压低重心快速奔跑,冲到他左侧时猛地转向,刀锋劈向他右侧握刀的手臂。这一招如果落实,信长的胳膊直接落地。
“太慢。”他说着拔刀,一道耀眼的电弧划过,长刀倒竖、撞向我的刀腹。他避开了我的刀锋,因为知道就算舍弃了满天星,我选择的青罗仍然足够锋利——只有这才能弥补我力量上的缺点。
这一击势如山崩,我几乎被转瞬即至的刀气刺得睁不开眼,但还是克服恐惧竭力看清他的刀路,顺势向内侧转刀锋,令他正撞上利刃——如果那样,信长的刀会裹挟着他送上来的力道被青罗切断。
但见信长不慌不忙地一抖手腕,长刀刹那间像银蛇活了一般弹跳起来,进攻的方向瞬间从向前变为了向上,一长一短的两把刀交错着刀腹相叠。
一股巨力从青罗刀上传来,我手腕剧痛,刀柄瞬间脱手飞出。
青罗被这一击挑了出去,飞过二楼的窗沿,掉在草坪上。
“手腕挺灵活,动态视力还可以,看到我近距离拔刀也够冷静。”信长缓缓收刀,随口点评,“但是速度太慢、应变不够,最重要的是,劈力和握力都太差劲,出刀也没有章法。”
“这一刀也就仗着锋利,能欺负欺负比你速度慢太多的对手。否则换了稍微不那么弱鸡的,都是你完蛋。”信长耷拉着眼睛看着我,看起来昏昏欲睡,一点也没有刚才劈出那一刀的精神。
“你说的都对。”我认真地看着他,虚心求教,“那我该怎么练?”
他想了想,“首先,得提高臂力、握力。现在你那胳膊脆得跟什么似的,徒手也有太多人拧得过你。提高了臂力、握力,再来谈出刀。至少得练到刀和手臂一体才行。”
“人剑合一?”
“是人刀合一。”信长纠正,“你就先从挥刀练起吧。我告诉你正确的挥刀方式,然后一天先挥五千……五百下吧。”
“剩下的力量训练你自己加。”
“好的!”
每天挥刀五百下,而且在信长的建议下我练了双刀——
对我而言,左手灵活度虽然逊于右手,但已经胜过很多人的惯用手;同时单刀太短,在我力量和刀法双欠缺的情况下,很容易被格挡,然后露出半身要害,倒不如双刀彼此配合——反正左右开弓这件事,我完全能应付得来。
左右手各挥刀五百下的练习,第一天我就汗湿夹衣,手臂酸胀到抬不起来,连晚饭都是像小狗喝水一样吸溜肉菜粥,最后一点用双手哆哆嗦嗦地捧着倒满脸。
不过对于我这样的刻苦努力,其他人倒都没有反应,反而颇有些“你终于肯上进了”的欣慰意味在。我不禁想,也许能坐到这里,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比我现在地狱一百倍的赌上性命的训练,所以深深明白“一个人的努力就是在拥抱生命”诸如此类道理。
在练习过程中,我还发现一个令人惊喜的事实——我的恢复力很强,无论是拉撕扭伤还是负荷过重,一天的时间足够我满血复活,继续加码。
我当然想过这样惊人的恢复能力很可能会有副作用,但还是同一个道理,把隐患留到明天,总好过今天就死在这里。
虽然作为辅助定位,库洛洛这些同伴都会保护我,但对我而言把个人安危完全托付给别人,就已经和死亡没两样了。
练刀的第二天,手臂从挥出第一刀的酸软,变化到挥出最后一刀的毫无知觉。第三天,手臂肌肉以惊人的速度变硬起来,还算轻松地挥出了五百刀,我开始把砝码加到八百刀……
第七天,一千刀。双手的肱二头肌已经微微鼓了起来,带着沙袋的手腕无论是握刀还是握筷子,都不会再发抖。
“勉勉强强吧。”
信长还是不太满意,不过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又换了一种语气,十分生硬地安慰:“以莉迪亚你的体质来说,能进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库洛洛正好像很无聊地趴在门廊的栏杆上,向这边看过来。我顿时明白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