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开口,“我们是打比赛的。”
“比赛好呀,为国争光,”王老师赞赏地点点头,“什么比赛?乒乓球羽毛球还是象棋围棋。”
几个人面面相觑。
莫瑾撕开吸管的包装袋,尖端插破牛奶盒上的锡箔纸,“电竞比赛,游戏。”
食堂里安静下来,只有热空调还在呼呼作响。
“那你们很聪明啊,”王老师喔了一声,“听说像你们这种打游戏比赛的选手脑子都很活的。我记得前两年吧,是不是还有一个游戏比赛中国拿了世界冠军,很好啊,说明即使是这样的新兴职业,我们的孩子们也能做得很出色。”
莫瑾叼着吸管,垂着眼笑了笑,“王老师,我们还没拿过冠军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云淡风轻,白苏坐在他右手边,看他掐着一截吸管,有点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了一点眼,表情其实看不太清楚。
除了完全听不懂的Arrogant瞪大了眼认为听得越认真就一定越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其他人在莫瑾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他们似乎是把没拿世界冠军当成一件很丢人很惭愧的事情,白苏没办法理解,明明前几天才拿了德杯冠军,虽然她也不能太弄得清楚德玛西亚杯属于哪个层次的比赛。
王老师精神一振,“没拿过怎么了?国家那么多运动员,又不是只有拿了奖牌才叫为国争光。”
听听!
什么思想高度!什么广阔境界!
格局!
打开了!
莫瑾看了眼还是一头雾水的Arrogant,“我们这个也不是国家间的比赛,充其量只是世界上的俱乐部之间竞赛,我们队里也有外国队员。”
白苏就看着莫瑾在前面疯狂挖坑,王老师在后面疯狂找补。近五十岁没怎么接触过新事物的学究型教师支支吾吾半天绞尽脑汁安慰他们。
“不偷不抢无愧于心的做一份工作都值得表扬。”
王老师的声音偏细,想去强调某件事的时候听着就有点尖,连打菜窗口后面正准备午饭的阿姨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王老师一脸语重心长,明明也不知道哪几个才是他教过的学生,甚至不知道这帮孩子到底是谁,但多年的班主任让操心成了习惯,伸手拍了拍莫瑾的肩,“我知道尝试这样的新兴行业是很需要勇气的,你既然鼓起了勇气做了这份工作,那就应该热爱它崇拜它而不是一味否定它。”
莫瑾偏了偏头,扫过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咬着白色的吸管,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感觉自己又拯救回来一个孩子三观的王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表,说自己该去开会了,很有主人风范的叫他们吃好玩好,夹着他的教案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白苏有一瞬间觉得老师也有可能是怕再不走,还要被莫瑾继续挖坑。
说了他们这群打游戏的脑子都好,用来挖坑的时候尤其好。
食堂的热气呼噜噜从后厨冒出来,但热牛奶已经放凉了。
得仔闷不吭声喝得快,用力一吸吸管,牛奶纸盒瞬间瘪下去。
“这老师真好啊,我以为他会骂瑾少呢。”
JIN也摸着下巴感慨,“没想到还挺开明的。”
如果一定要给这个世界上对游戏深恶痛绝的人群排个序,第一是家长,第二肯定就是老师。
哪怕到现在,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的老师提到游戏都会认为是不学无术玩物丧志没有前途。
他们这些职业选手,还在学校的时候,很多都因为游戏被老师打过骂过放弃过。他们其实不好去对自己的老师做出什么评价,至少从世俗大众和为师者自身的角度,的的确确是真心实意为网瘾少年好。
但不被理解的人,肯定都羡慕那些有人理解的人。
“这么好个老师怎么大冷天还骑个破自行车啊?”小可爱年纪比几个队友都大一点,比起几个小孩,还算是见过点老东西,“这学校工资不高吗?那都哪年的破铜烂铁了,刚骑一路,哐啷哐啷响。”
白苏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还在这里读书那一年,听说老师在市中心全款买了套房。”
“……”
得仔:“是这样,我想退役以后继续学业,白苏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们王老师要不要二十几岁的高中生。”
手里的吸管包装被揉成一小团,从莫瑾的面前光明正大推到白苏那边,顶着白苏质疑的眼神,莫瑾头也不抬,“他教物理。”
“……”
“我还在当打之年,这个时候说退役确实太早了。”
有的人,能走遍峡谷却还学不好数理化,是谁我不说。
离吃饭还有段时间,更何况一堆人包里都带着零食。JIN拍拍书包,想要在吃饭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挠了挠脸,提议,“要不我们去你们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