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面还是八年前。
那会儿原主大学毕业,带男友回老家见家长,父母还请了亲戚们一起吃席,并且毫不客气地让身为“客人”的原主男友买了上万块钱的单。
这个姑婆是来蹭饭的,在酒店因为一人一份的扇贝不够她吃,大骂了一顿服务员,把人给喷哭了。
很神奇的是,即便是脾气极好的原身,也不喜欢这位亲戚,还跟她男友吐槽过,说见了她就发憷。
思索间,林恩静被傅聿南拍了拍肩膀,拉到了他身后那侧:
“这个人真是你亲戚?”他似乎也很警惕。
但林恩静没有否认,而是轻轻点头,又看向那个远房亲戚:
“您怎么来魔都了?”
“我儿子前年就在这里买房了。”姑婆咧着发黄的牙齿笑了笑,眼神来回打量着林恩静和傅聿南,“大妹儿这是换了个新男朋友?之前那个带回家的呢?”
林恩静心道果然不是善茬。
换成原主,这会儿被揭了老底恐怕已经羞愤欲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聿南也一怔:她谈过男朋友,还是谈婚论嫁那种?
“之前的分了呀。”林恩静却不着急,语气从容,“姑婆也是的,这么关心我,来魔都怎么都不联系我?”
“没办法,我帮我儿子干活,没空咧。”老人笑起来眼纹很重,眼神浑浊却又尖锐,“妹儿今年还没嫁人,得抓紧咯,不然以后不好生娃娃。”
熟悉的论调,和原主家里几乎如出一撇。
“姑婆别操心我了,我妈那边还念叨着您今年没来我弟的升学宴,真可惜呐。”
原主老家那边的习俗,升学宴都是要客人出大血,红包万元起步的。
似乎听出林恩静的讽刺,这个看着面善、实际牙尖嘴利的姑婆也敷衍地笑了笑:
“当时在外地,实在赶不回去,哎呀,我也念叨着呢。你们余家那俩小子皮白肉嫩的,看着就有福气,考上好学校了吧?”
“那倒没有,家里缴了择校费,送到十九中去了。”林恩静微笑。
在她们当地,十九中是最烂的学校,里面都是牛鬼蛇神,“混社会”的不少。
姑婆似乎没想到她会在旁边这个条件看起来很好的男人面前“自揭家丑”,愣了下,才咧嘴笑道:
“没事,男孩子嘛,以后是做大事的,肯定有出息。你这个姐姐啊,尽到自己的责任,早点嫁人生娃,都三十的人了,别让你爸妈操心。”
这口吻听着还真有几份长辈催婚的架势。
林恩静还没开口,就听见身侧的傅聿南冷冷出声:
“抱歉,打扰一下,我不认可您跟清淼说的话。”
姑婆似乎没想到傅聿南会插嘴,但看到对方黑沉的眼神,就先气弱三分:“......怎么,老婆子没说错什么吧?”
“首先,余清淼是她自己,而不仅仅是一个姐姐,或者一个女儿,所谓的‘责任’只是你的道德绑架。其次,请你放尊重一点,余清淼要不要结婚生育,是她的自由,根本轮不到你来催她。”男人的嗓音冷冽而又严肃。
“哎哟小伙子嘴巴这么利,说这些花里胡哨的......不会是不打算给她家彩礼,直接拐跑她吧?”
“姑婆,他只是我的朋友。”林恩静已经不耐烦了,“另外......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哪来的三姑六婆,刚见面就想着规训自己?
傅聿南也觉得跟这种人纠缠无疑是牛头不对马嘴,白费口舌。
见林恩静果断告辞,便也松了口气,护在林恩静身后,打算推车离开。
但林恩静的态度却把这位倚老卖老的姑婆给激怒了,小丫头片子几年前还懂得柔顺孝悌,乖乖巧巧,现在怎么就没脸没皮了呢?
跟一个男人逛街,又不敢把他带回家,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这么没礼貌,”她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带了点恼火,“怪不得你爹妈小时候要把你卖出去——”
“什么?”林恩静的脚步直接顿住,转过头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姑婆被她气势镇住,脸色一僵,但接着却得意起来,以为林恩静不愿意接受现实:
“我说,你爹妈养了个赔钱货,早就想把你卖了,要不是老婆子我心善,劝他们留着你在家方便照顾男丁,你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呢。”
傅聿南越听越寻思,这情况不对。
林恩静家境一般,这点是第一天接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的。
但差到这个地步,连远房亲戚都是这种满口“赔钱货”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思及至此,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意。
他直接攥着林恩静的手腕,把人拉到身侧,温声安抚:“走吧,别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
林恩静垂着眸,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