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只是有些气恼她醒悟得太迟,若早些想到事情的关键出在哪里,早些安排,或许二叔就不会……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压抑住心头的思绪,不让自己失控。
“兰姑娘还说,您要找的人已经找到,现下正在西境——天玑城。”
……天玑城。
凌怀昭收好玉牌,挥退了凌冕,独自打开了信的漆封。
一场战火从凌冬酝酿到春日,终于在秋风到来之前露出獠牙,张开血盆大口。从试探到宣战,杀红了眼的敌人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清河军苦战半年之久,死守边境,将定白军牢牢地钉死在长偃城外。
或许是长久的战争令夏项狂躁不已,也许是僵持不下的局面让夏项怒不可遏,他们如同禽兽一般将俘虏的皓国子民推上前线,用武器和鞭子来命令他们挡剑、逼迫他们攻城。
面对这些百姓,清河军如何下得了手……
此时,奉国将军率右骑营前锋部队绕道而行,排除万险,拼死烧毁定白军后继补给粮草,断其后路。清河军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生生将定白军撕开一条口子,杀得起四散溃逃。
此役之后,定白军再无斗志,很快便放弃了先前占据的村落,撤兵退守。
但此战战况惨烈,右骑营前锋折损殆尽,几乎全灭。
奉国将军尸骨无存。
一股痛意席卷了凌怀昭的心,她痛得想要大声嘶吼、痛得想要哭嚎,可是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信笺被她攥成一团,她脚软得站不起身,只能伏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如果她改变不了命运,那让她重来一次是为了什么?重新遭受一次痛苦,重新承受一次离散,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往前世那不可逆转的深渊滑落么?
星河天悬,沉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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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东西吧。”一个身着白色裙装的身影,拎着食盒踏着夜色缓缓而来,对诺大校场上孤零零的身影轻声说道。
练枪的少女气喘吁吁地收了枪,一抬眼,二人对视,容貌竟几乎一模一样,仿若镜中人。
“你怎么不在房里休息,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凌怀昭顾不上擦汗,连声问:“沁兰沁梅呢,怎么能让你这么出来了!”说着,凌怀昭将扔到一边的披风捡回来,将上面的尘土抖落,给凌怀晞披上。
“我又不是纸糊的,就在自己府中走走,能出什么事。”凌怀晞用帕子给凌怀昭擦汗,轻声说:“听白苏和红蓼说你一日都没用过膳,眼下府里这般光景,我这幅身子帮不上什么忙,若你再倒了,那可真是百上加斤。”
“我知道。”凌怀昭说:“我只是不饿。”
亦吃不下。
凌怀晞走了挺远的路,此时有些腿脚发软,便靠着高台边坐下,坐定后问道:“你既要继承先辈传承上阵杀敌,不吃东西又怎么会有力气?”
凌怀昭一点都不意外凌怀晞看出来她的打算,毕竟她没想过要瞒着她们,如今她不仅想自己去西境,更想把凌怀晞也带过去。
凌怀昭没了练枪的心境,便将长枪放回武器架上,走到凌怀晞身边坐下,靠着高台,抬头看向夜空:“你觉得我真的可以么?”
“事在人为。”凌怀晞将食盒打开,拿出一个槐花肉饼塞到凌怀昭手里,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别人来说这些话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是这是定国公府,是曾经出过女将军的定国公府。
凌怀晞想,如果真的要有人要走这条路,没有人能比凌怀昭更合适。
“我相信,先祖和二叔的在天之灵会护佑你的。”凌怀晞握着凌怀昭的手,说道。
此话说完,二人都沉寂了。
虽然她们并未与二叔相处很多时日,但她们都记得每次能回京之时,二叔总会不辞辛劳地给她们带上许多边境才有的稀罕玩意。他会偷偷背着凌怀晞带她翻墙出去看花灯,会悄悄指点凌怀昭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十分好用的拳法……
她们记忆中的二叔,永远笑得爽朗响亮。
凌怀昭抬头看向夜空,心念,二叔,若你在天有灵,请入我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