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人,正以手中蓝羽扇轻轻扇动香炉轻烟,举动和缓风流。沈莹华这个角度只能瞧见他儒帽下一头如墨长发,挺得笔直的脊背,以及束起腰封更显纤细的身姿,光看背影就是一派玉山将颓,渊渟岳峙的高人风范。
沈莹华:这气质好似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而待轻烟袅袅而上,神蛊温皇不紧不慢地偏过头,露出那张美如冠玉的面容时,她先是一愣,然后赧然做检讨,把心中穿苗服银装的巫蛊师的印象涂抹掉。
出乎沈莹华意料的是,神蛊温皇看上去是个温和大方的文士。
是说看上去。
他生了一双细长的眼。
那双眼睛不很大,长睫轻垂遮住了光芒,更叫人弄不清其中情绪;眉亦细长如许,似松烟淡墨;唇角微勾,一副习惯带笑的模样,但细看之下,又觉那笑意颇为浅淡阴冷。
这人面无表情时,会不会十分可怕呢?
沈莹华摇了摇头,将自己不礼貌的想法从脑子中剔除。大抵是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才会生出这般念头。
她心里默默给神蛊温皇道了个歉,对上他含笑又似意味深长的目光,抿唇笑了笑。
沈莹华在打量神蛊温皇时,神蛊温皇也在看她。
白发,红眸,额上火焰花钿,眼角朱砂泪痣,更显脸颊的苍白无血色;手中火红折扇和西剑流来访军师的不同,毫无煞意,一身白底金纹红枫的和服轻飘得很,看上去过于柔弱可欺。
再观其神色,当是个和善之人,不过若是纯善岂不无趣?
人语阵阵,茶香幽幽。
神蛊温皇坐于躺椅上,羽扇轻摇:“吾这深山僻岭能常有佳客,俏如来,温皇是否该多谢你呢?”
清亮的茶水氤氲出馥郁的香气。凤蝶正欲端给沈莹华一杯,就见她主动捧过,还朝自己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谢、谢、小、凤、蝶!
凤蝶手一顿,又面色不变地将余下一杯给俏如来。神蛊温皇看见她次序,以及特意避免和俏如来身体接触的举动,微微一笑。
上完茶,凤蝶就朝神蛊温皇一俯身,快步离开了。沈莹华硬是从她的步伐里看出几分急切,她想了一会儿,深觉这一幕活像是被七大姑八大姨说亲拉郎的女儿家逃离窒息场面。
沈莹华与温皇不相熟,自是由俏如来开口。
那厢的对话还在继续。
“是俏如来失礼,请温皇原谅。”俏如来手捧清茶,姿态放得极低:“替云前辈解毒,受西剑流试探,本就是我相求而为温皇带来的麻烦,惭愧。”
神蛊温皇不置可否:“语出诚意正心,但这‘惭愧’之事,似是欲再多一桩。”
“虽深感内疚,但现下只温皇有此能为。”俏如来看了身旁的沈莹华一眼,对神蛊温皇道:“俏如来想请温皇救治沈姑娘。”
“是吗。”
“其中细节,详情听说……”俏如来的话几乎是连着温皇的尾音出来,成功把想说不是的沈莹华第二次堵了回去。
神蛊温皇假作没看见,沈莹华悄悄叹气。
几次三番求助於人,纵然这位温皇前辈是性情中人,因魔门世家交情和史家一口相应救云十方之事,俏如来也没把握对方会帮助素未谋面的沈莹华。因此他只能赌一把,赌医者对怪奇病症的探究,赌术者对同命之法的兴趣。
果不其然,等沈莹华把手中折扇翻来覆去快玩出花儿时,俏如来终于娓娓道完,她面前就多了一个影子,抬头是神蛊温皇朝她伸出了手。
……把脉是吧。
沈莹华犹豫一瞬,把胳膊伸出去,看见神蛊温皇甫一按上她的脉,眉头就微不可见地一挑,内心顿时打起了鼓。
“嗯……”
谁也不知道神蛊温皇看出了什么,他状似温厚地问询沈莹华:“沈姑娘可有不适?”
“其实,除了功体不全,身体虚弱了一些,我并无大碍。”沈莹华低声道。
神蛊温皇试着朝她身体输入一些温和的内力。内力入体,便不受控制地融入□□肌肤,别说引导她温养经脉,此人的经脉中甚至全无内力游走。
沈莹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抱歉。”她的手按上神蛊温皇,试图将损耗的力量还给他。
但她传过来的却是灵力,不,也并非是灵力……
神蛊温皇反手制止她,收起所有多余神色。俏如来见状道:“听沈姑娘所言,她往日受伤,都只待自行恢复。”
接下来的话,沈莹华便插不上了。毕竟俏如来还暗示她不要说话来着。
神蛊温皇:“但她又于小空施了替伤共命的术法。”
俏如来:“是。眼下沈姑娘受西剑流重创,西剑流的灵体炼化又不知何时会起,俏如来无以报沈姑娘大恩,若……”
神蛊温皇:“不愧是史家人,仁义真情,温皇敬佩。”
俏如来:“温皇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