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记住。】
不可以食言。
剑客眉目疏朗,连替他人挡下袭击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守礼。那柄蓝得过于惊心动魄的月饮长剑,一击之后立刻收鞘。
无视身后骤然凝固的气氛,沈莹华迅速朝阵法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要记住。】
她忍不住想,要是剑无极那孩子在就好了。
他的确不能胜过西剑流的天王,但反应灵活极了,常常别人——特指银燕——还没做出选择,就在他的嘴皮子和咋咋呼呼间,被迫行动了。
如果剑无极在这里,就算他自己打不过,也会促着史艳文救人,绝不会留下所谓的犹豫时间。
……好吧,这种话听起来特别像马后炮。
既然史艳文做出了另外的选择,那就她自己去。
【没有人知道,除了做梦,他还是可以感受得到外界的。】
因为只有她知道。
因为、即便所有人都在试图理解,也唯有她知道。
【炼化比割肉碎骨更可怕。】
痛苦是有别于其他字词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谁,纵使把它讲了出来,都少有人能感同身受。
怜悯不能消去一切的委屈,同情也不能将痛苦抹平。
【那么、想舍弃他的今天,想舍弃他的此刻。】
……所以,不可以食言。
【他要牢牢记住,即使灵魂消散,也要在炎魔的身上留下——】
说了要去救他,至少、一定有一个人要去救他才行!
炼化的三个队长里,柳生鬼哭是受伤最轻、有泰半力量战斗的。
无奈的是,三人中就数他的溘钨斯最为庞大,若天满道隆的中断会让阵法削弱,柳生一收手,这个阵法就几乎是全废了。
眼见沈莹华越靠越近,祭司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思索哪里还能抽调出合适的战力——
“一人对一人。祭司大人认为,吾说得可对?”
赤羽信之介等待许久的神蛊温皇,终于姗姗来迟。
……可惜的是,他好像没有很受欢迎。别说赤羽,西剑流从上到下,现在都不想看见这个人。
神蛊温皇恍若未觉,顶着赤羽信之介要杀人的目光,轻巧道:“既然此人不自量力,欲与贵流主对峙,身为君子,谁也不该插手,不是吗。”
史艳文再不迟疑,退开数步,将战场出让给了温皇,自己则凝视着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令西剑流意想不到的人影。
风烟卷起了金片穿成的斗笠。
斗笠下的人,仍然以深色面罩遮掩了自己的面容。他的步伐极重,极快,踏着一路沙尘而至,沿路的火蝶,被他激得纷飞而起。
“顺吾者生,逆吾者亡!哈哈哈哈……”
来者非是苗疆战神藏镜人,还待是谁?
藏镜人步伐落定,笑声未收,凌厉的眸子便紧紧盯住了史艳文,毫不在乎他人震惊的目光。
战场一下子多出了三个人!
神蛊温皇自不消说,白衣青年是杀手组织还珠楼的副楼主,藏镜人则是苗疆号令千军的战神,两人都是有后台的狠角色。
拿破败的中原开刀轻而易举,但深浅不知的还珠楼,和军力完好的苗疆……除非胜券在握,不然谁会没事去招惹他们。
祭司惊疑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由于清楚地知道这几人有多麻烦,反倒有些举棋不定了。
……月牙泪习惯穿暗色的衣裳。
布料无所谓,最好是没什么花纹的,这样一来,如果杀人时溅出的鲜血不小心浸透了全身,除了腥气可能有点儿浓烈外,不会显得特别惊悚。
……对面的青年就很不一样。
白衣服很容易被弄脏,精美的银饰沾了血渍也难去除。
若作为忍者中的佼佼者,月牙泪没有感知错剑客的满手血腥,那么这个在死亡线上做买卖的人,一定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
没有主动向沈莹华报过名号的月牙泪,此刻握紧了短剑。
“月牙泪,参上。”
白衣青年修长的手抚上剑柄,剑上的流苏珠串还在晃动,闻声颔首回应:“千金一刃泯恩仇,独饮西楼酆都月。”
语罢,龙牙斗月饮,比起先前的拳头打棉花,这一会招招切身,更冷、更快、更凶、更残!
……沈莹华无视了柳生鬼哭的杀气,半跪了下来。
……地上有好多的碎石,硌得她膝盖痛。
西剑流偷懒啊,刻完阵法居然没把废料清理干净。心中吐槽了一句,她伸出手掌,主动触摸了地上的阵纹。
西剑流始祖还活着的时候,纵横东瀛少有敌手,恶名昭著到了令人闻风丧胆、见之即逃的地步,死在他手上的敌人和妖魔不知凡几。
可以说,“魔神”代表的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