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样也不能输气势。沈莹华一边在口头上反击,一边仗着炎魔看不见,狠狠压住了手掌的颤抖。
“反正,我们可不会随便放弃……!”
意识海中,最明亮的是两个岁数不能细思的家伙的力量。反倒是作为主体的小空,魂体时而猛闪,时而晦暗,不稳定极了。
控制不了手脚的行动,控制不了心跳的频率。别说睁开眼睛,连眯一条缝证明自己并非是没有感觉的死人,都是奢求。
可他仍在求活。
一寸寸,一分分地,想从被炎魔□□过的意识海中爬起来。
……那是非常、非常努力的光芒。
坚持。
炎魔的魔力,在不断冲刷着蜃气楼形成的护盾。沈莹华深吐一口气,又默念了一遍。
某个斯文的队友,现在总可以看出来,他们并非束手无策。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又想犹豫一次,还有温皇呢。他眼睛可尖,一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优解。
只需要坚持到他们打破西剑流的战线……
“说到底在犹豫什么,快一点啊你们……”
一个努力地从炎魔的碾压下夺回主导权,一个边与还未完全复苏的魔神对抗,边时刻提防着恼羞成怒的魔神蚕食原主。
黑暗中,她和小空根本无法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息。
两息。
三息。
天呐,她从来没有如此珍惜时间过,大天狗知道了都要流泪,星熊老妈子估计都得奖励一下她……
汗水滴进刻画出来的阵路,与沙土滚作一团。
在祭司的脸因急切而扭曲,几乎要连鬼夜丸也派使上,留自己独自支撑阵法时,变故突生。
她手中的定灵珠猝不及防地升高了温度,发出简直能烫化人肌骨的光芒。祭司的身体被不受控制地摆弄,牵引的方向,竟是史艳文和藏镜人交手的战场!
从史藏二人高高跃起的身影间,已能望见天上开始重合的九星。
炎魔突然丢开了与沈莹华的交锋,收拢了翻涌的魔气。不断震颤的木桶,反常地安静了下来,透出一种诡怖的蛰伏和期待。
祭司看似不理智的行动,正是为他所驱使。
阴阳冲流的威力多么巨大,再加上定灵珠引导的星辰之力,几股如此纯厚的力量相聚,真是老天都要他复活!
他要通通吸收,当然要通通吸收!等他吸收完毕,功体充足之时,这些人作为复生的养料,还不是手到擒来!
【待吾复活,定不会给你留全尸!】
沈莹华的额发被强劲的气流吹得翻飞,红白相间的流苏交缠作一团,袖上的金饰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听着呢……”
对方汹涌的力量一收,脱力的失重感让她有些头昏脑涨。她胸膛起伏,视线有些模糊。
耳边呼呼的风声、记不清是何时恢复的了,可她仍下意识地觉得四周一片死寂。
趁着炎魔收敛的时机,小空的灵魂立刻拼命地挣扎起来,以一种比先前快太多,却仍赶不上泥辙中涸鱼的速度,企图推挤出外来者。
他灵魂闪烁的光芒,简直如急促的呼吸。
炎魔居然也就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由着他行动。
……
要人类在几息之间做出最直接的举动,真的是什么格外强求的事情吗。
这里所有人正在关注的,并非是这个孩子本身——已经是相当明了的事实。
是她在为难史艳文吗,是她在为难温皇吗。
是她非要不自量力地、去走某条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路,而在大家有自己的想法不准备出手时,没有缘由地责怪他们吗。
【嗯!你们,已经、无法阻拦本座了……!】
沈莹华停留在意识海里的妖力颤抖起来,小空的魂光只跟着顿了一下,就继续疯狂地收复失地。
如果——。
如果变成了这种情况,连炎魔都笃定做不到改变,那、干脆就算了——
这样的话,没办法说出口。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并不想死啊。
【呵哈哈哈哈哈……】炎魔痛快地大笑了出来,尾音诡异地上扬:【九星连珠之刻……就要到了!】
“你这么强调,看来的确是关键时刻。”
沈莹华完全跪坐了下来。
炎魔的吼叫吵得她头疼欲裂,眼前一阵眩一阵晕,她干脆把双手都撑在了地上,看不清阵纹,就用指尖去摸索粗粝的沟壑。
不要走神,不要走神。
……唔,提起大江山的老妈子,就想到酒吞,提起酒吞就想到鬼王之宴,提起鬼王之宴,就想到某个笑吟吟的白毛狐狸。
……跟主堆效果命中的御魂不同,她其实不经常用效果抵抗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