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太医可是介意我小表哥身躯残缺,行动不便。”高观音能想到的也只能是杨怀瑾那只腿了。若果真如此,那么她也是不愿意的,自己的弟弟不需要这样的羞辱。
藺长卿听出了高观音语气中的冷淡,连连说道:“高小姐误会了,身子残缺但意志坚强之人,藺某都是敬佩的。再则杨小公爷也是因为保家卫国才烙下的伤痛。医者父母心,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是为何?”这下,高观音迷惑了。
“高小姐可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藺某多年在宫中伺候那些达官显贵,早已经是看透高位者的淡薄寡凉。杨国公府早已经不胜从前,小公爷现下还能袭位且好好地在京城呆着,多亏了陛下与太子还念及杨家的功劳。可现下东宫只怕自身都难保了,陛下若是要对付太子,第一步便会拿杨家开刀。”
藺长卿的这番话,着实让高观音仅存的疑虑尘埃落定。圣上果真要开始与东宫对上了。
“小老儿不才,只想保护仅存的血脉。我说的,芸娘未必肯听。但高小姐既是小公爷的表妹,又是芸娘的密友,你说与她听,多少那丫头会思考一下。”
高观音明白了他的苦心,道歉道:“藺太医的话,娇娇听进去了。适才误会您,实属该死。这普天下的父母哪有不爱惜子女的,芸娘有你这样的父亲,实属幸哉。但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藺太医也是过来人,儿女之间的事情,外人还真是不好插手。”
“有高小姐这句话,藺某已然欣慰。”藺长卿万分感激。
次日,藺长卿果真命人送来药贴,随附的还有一只小药瓶。这是藺长卿为高观音特地调制的护心丸,说是心悸初期便可食用。
“小姐为何要接了太子妃的请柬,不是可以一直装病吗?”小巧一边为高观音更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出心中的不解。
高观音轻笑:“装病这招不能一直用着。如果再拂了太子妃的心意,只怕她会心生怨恨。”
“那小姐还不带着奴婢一同去。你自己去,奴婢着实不放心。”想起那日的惊险,小巧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此次太子妃单请了我。若是无故多带一个你去,着实有点不妥。这样可好,你就在宫门外等我。若有什么不妥,我自会派人给你捎信。”
“那……那靠奴婢一人,也是不敢闯进东宫的。”小巧当下便苦了一张脸,她真的还想再多活几年。
“傻丫头,我都查清了。今日太子殿下邀请几位王爷蹴鞠,若真有什么不妥,你可以找楚逸求助。别以为我不知道,楚逸每隔几日就悄摸着给你送东西来。”
被小姐识破了,小巧的脸蛋一阵绯红。
“他……他都是白天来的,我们没有夜晚私会。”
“瞧你紧张的,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放心,我明白。楚逸这个人还算稳重,又是晋王的贴身护卫。不过,小巧,我还需要多观察下,才能放心将你托付。你可明白?”
小巧急忙点头,感恩地看向高观音:“小姐待奴婢的好,奴婢铭记于心,怎会不明白你的苦心。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好——”高观音回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那一头高耸的发髻,插了少许的珠钗。今日的妆容虽比平日里浓了些,但比起时下京城里的艳丽,反倒显得清雅。配上那不点而朱的小嘴,更加楚楚动人。
“高小姐,请这边走——”
高观音一踏进东宫,就有几个宫人站在她面前。
“怎的今日不见是绯红姑娘来?”高观音笑着问,想到绯红这个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绯红姑姑有事要处理,特命奴才们带高小姐进去。”
即使满是怀疑,高观音也还是依命跟在宫人身后。
“这路不似往娘娘处,是吗?”看着前面几人将自己左拐右转地,高观音佯装不知地问。
“小姐勿需担心,奴才都是东宫之人,断不会对贵客有差池。娘娘今日得以画作,想与小姐赏析而已。”
高观音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冷眼看着前面的带路之人。
因为这条路她太熟悉了,这路根本不是去书房的,而是去李青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