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五岁模样,正走在袅袅雾气中。
在我面前的不远处有一座湖,那是徽州的五色湖,湖岸边有一方影子隐没在雾气里,我正犹豫,身体却突然向前奔跑过去,心中也莫名地跟着喜悦起来。
“小白,小白——”梦里的我奶声奶气地叫嚷着奔向那个影子,最后合身扑到一团温暖的东西上。
“小家伙,跑什么?”
头顶响起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我抬头,望见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珠,但那眼珠的主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在这个荒谬的梦里,我竟然主动抱着一只长相奇异的野兽,那畜生全身雪白,毛长如絮,立着足有我两人高,它的四肢修长如鹿,却长着一张羊脸,额头上生有两只尖角。
我被吓醒的时候外头已是日上三竿,厨房里有些轻微的声响,我探着脑袋走进去,发现白泽正在做白馒头。
其实白泽这神仙做得十分无趣,平生最大的爱好除了看书就唯独剩下做饭这么一个,话说他们神仙不吃不喝也饿不死,他做饭就是个爱好。
白泽的厨艺可是一等一的好,素菜都没做出肉沫子味,但这又有什么用,只会做素菜的厨子怎么会是个好厨子,素的吃多了能长多少肉?
但白泽同我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你怎知那白菜不苦?
这话如同狗屁,我要是不吃饭也饿不死,我也同你一样喝仙露!
你知道白菜的苦你还拿它下锅做甚!
看来白馒头做好有些时候了,白泽见我进来便掀了笼屉罩子,取了两个热腾腾的白馒头递给我。
我自然不会客气,不一会便将它们消灭殆尽,吃完了还向他伸手要。
白泽十分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女孩家怎好吃得那么多?”
一边说一边又取了一只,将之掰开,将一半慢慢递给我,一半他自己吃了。
白泽不常吃东西,但他吃东西的样子十分斯文,像看书似的,半点声响也不出。
“别人家有肉吃,能一样么?”我啃着白馒头,颇是愤愤不平。
白泽却不在意:“吃肉会胖,女孩子家就该瘦些。”
“黄媒婆说我看着不到十五!”
午后,白泽的徒弟们照常来了,小孩子非常好哄,只要给吃的就能寻得他们欢心,我把白泽的白馒头端出来,他们就流着口水一个劲得说我好,哪还记得昨日流的眼泪。
后来,老刘家的媳妇跑来串门,看着孩子们手里的白馒头直吧唧嘴,我只好也给她端了些白馒头。
“听说今儿早上流云观的老道士到衙门报官去了。”
刘嫂平时就爱上我院里串门,婆婆妈妈地说些家长里短,知道为什么我消息总那么灵通吗?那是因为隔壁住着一个刘嫂。
“流云观在隔壁山上,也算咱们广原县的辖地?”
“咱们广原县可大罗,方圆百里这几个山头哪个不是一块儿的,再过去也没个实诚地儿了。”
刘嫂笑道:“这老道士最近可清闲,个把月也没来过一次,昨儿要不是你闭关,他还下不了山哩。”
我淡淡一笑,这时候不太好附和地说上什么,毕竟是我抢了人家的生意,白泽从小教导我做神仙要清心寡欲,当然我不是神仙,对于我来说要求便降低一些,做到为人低调即可。
“听说今个儿早上他家小道士找到镇上来,跟火烧了屁股似的,没一会老道士就上衙门报官去了。”
我吃饱了在一旁边嗑瓜子边问:“难不成是流云观被人给劫了?”
刘嫂笑得合不拢嘴:“难保不是这个,这道士从前开价可狠了,不就仗着这方圆百里就他一个会做法事的,可刮了不少宝贝呢。”
“我爹说是流云观的镇观之宝被人偷了。”说话的是昨个被我骂的那小子,没想到这小子一边啃了四个白馒头一边还在偷听我们说话。
刘嫂惊道:“哎,对呀,元宝,怎么忘了你爹是在衙门当差的了,你说那破灯被人偷了?”
元宝点点头,然后去拿了第五个白馒头。
“流云观还有镇观之宝?莫不是什么宝贝法器之类的?长什么模样?”
刘嫂啐了一口,道:“我呸,什么宝贝法器!就一破灯!”
刘嫂说,流云观是从她祖爷爷的祖爷爷的那一辈建起来的,如今算来大概也有二百年的历史,都说建流云观的那位祖师爷是个能降妖除魔的能人,流云观在从前是顶有名气的。不过,后来祖师爷飞升成仙,流云观就留给了他的几个徒弟,虽说这位祖师爷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但教出来的徒弟们却没一个能继成他的本事,没了祖师爷时的风光无限,流云观在后来的一百多年渐渐没落,到如今却和别家道观一样,平时就开坛做做法事,唬些钱财。
至于流云观的那件宝贝,虽然刘嫂口头上喊那是盏“破灯”,但这“破灯”确实被流云观珍藏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