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了默,低下头,一时没有回答他。
我五岁开始跟着白泽四处游历,虽名义上我是他在凡间收的书童,但五岁的孩童并不知道书童为何意,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所以,一开始白泽更像我的老师,他教我写字,教我品行,教我那些做为人该懂得的事。我记得他教导我时并不如初见时那般温润可亲,常常冷着一张脸,身边还要放上一把戒尺,但那把戒尺从没派上过用场,因为白泽教训我时喜欢用法力把我吊在天上,而我怕高,这教训往往有用。
我那时最怕他皱眉头,他一皱眉头就爱把我往天上放,我怕得要死,以至于之后许多时候,他一皱眉头我就立刻拉着他的袖子。想的便是,老子不好过,你也得一起!
所以这次我也拉起了他的袖子,虽然因为脑子不好使动作慢了许多。
我很困,眯着眼含糊道:“白泽,迫风不好使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那东西上头留着我一成法力,我并未觉得我有将那一成法力收回。”
“可是它招不回刘嫂的魂了。”我的声音竟然带着哭腔,想是昨夜露重,染了风寒了吧。
白泽这次并没有回答我,我低着头,并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皱着眉头。
“它招不回刘嫂的魂。”我又重复了一遍,好像一定要让他告诉我原由。
下巴被人抬起来,触手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顺势滑了出来。
我看不清白泽的脸,但他终于开口说话:“她若愿做独魂野鬼,你也强求不来,但你以后若再遇上这等事,是不是还要怨我的法器不好,次次都要哭上一回?”
我心中不屑,我哪有本事抱怨他,就算抱怨他也无用,他向来无欲无求,抛弃了七情六欲,我早知道这神仙的心比石头还硬。
我向后退一步便把下巴从他的手指间移开,绕过白泽,一边撩起袖子抹了抹眼睛一边继续低头丧气地向里走。
但我终是意气用事,对他丢下一句:“刘嫂爱热闹,她不会做孤魂野鬼的。”
我一回去就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算来我已经有一天半没有吃过东西,此时的我早饿得没了脾气。我去寻白泽,想问他讨点东西吃,虽然昨日我们有些不开心,但每次我们闹情绪总是我先与他道歉,本来嘛,你哪里可以奢望一个神仙给自己道歉。再来,白泽做的青菜萝卜都比帝京的山珍海味好吃,我又是个对吃极挑剔的人,不是白泽做的东西我吃不下,没有他我可能会饿死。
白泽不在自己屋里,我又去厨房和院子里寻他,但都未找着他。
厨房里留了半笼白馒头,我热了热,一下吃了三个。
等到下午,白泽也未回来,我出门问街坊,都说未见过他。
我在街角碰到正在玩蹴鞠的元宝,问他今天为什么没去上课。
他反而奇怪地看着我。
“先生说要出门几日,昨日就停课了。”
我又问他:“那他可有留话给我?”
元宝更加奇怪地看着我:“先生没留话给你?”
我立刻笑道:“我昨日太累了,睡了一整天,想是他看我睡得熟没吵醒我。”
元宝“哦”了一声,说道:“倒是没有留什么话给你,只说让我们留些家中多余的剩菜剩饭,每日给你送些过去,白道长,你可是饿了?”
可想而知,白泽也怕我没了他会饿死。
白泽真是个小气的神仙,我不过埋怨他两句,他竟然还敢离家出走,还让街坊给我留剩菜剩饭。
真是小气,贼小气!
我断然回绝了元宝给我送剩菜剩饭的意愿,转而提着钱袋子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大吃特吃了二天。
然而这两日我表面上虽是好吃好喝,实则却吃得有些憋屈。其因是我只能吃素食,这两日我差不多把酒楼里所有的素菜都吃了一遍,可素菜这种东西嚼多了都是一个味,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我开始想念白泽做的小葱拌豆腐,至少白泽有本事把素菜做出肉沫味来,而这酒楼里的所以素菜加起来也不及他做的一半好。
白泽出走的第三天,我在酒楼吃得食不知味,小二见我吃了三天素菜吃得面色腊黄,好心过来问我:“白道长,可要点些荤菜?”
我瞪了他一眼道:“我尚在修行,不能吃肉。”
“那白道长有什么想吃的,我问问厨子会不会做?”
我道:“可会做小葱拌豆腐?”
小二大概以为我吃素吃成这幅模样还能定力十足很是佩服,想了想道:“那我去问一问。”
厨子做的小葱拌豆腐不怎么样,普通人可能觉得好吃,但与白泽做的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我勉强吃了两口,吃得困意四起,便扒在桌上打算眯一会儿。
这一眯却是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