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江月浓又被叫到了李玄仁的院子里。她已经和李玄仁、燕怀弈请辞,调往南方,但因事务繁杂不好交接,燕怀弈让她再多留一个月。而据李玄仁说,夫人赵纤歌一直想再见见她,便只好前往。
一入府门,赵纤歌便热情接待了她们:“上次我还想和江校尉说几句话,不料第二天早上,江校尉就离开了。”
“上次有要事在身,没来得及向夫人辞行,是月浓之过。”
“那这次江校尉务必多住几日。”领着江月浓进了房间,“我初到这个地方,还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想问你能不能帮帮我呢。”
“夫人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西北苦寒,我带了几个手炉过来,不知夫人是不是用得到。”说着,江月浓搬进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还有,我上次猎得了一张狼皮,就拿到街对面的一家裁缝铺子,嘱咐他们作了一件袄子,夫人看看可还喜欢,合不合身。”
赵纤歌欢快地接过那件衣服,狼毫柔软,皮质细腻,针脚缝得整整齐齐。“我试试衣服,江校尉帮我看看。”赵纤歌本来穿得是单衣,便直接套在了身上,走到镜子前伸伸胳膊,又回过头问江月浓,“好看吗?”
“夫人天生丽质,自然是好看的。”
“哎呦,你干嘛也学他们,说这些哄人的话。”说着,她又转了个圈,“不过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大小很合适的,穿着也舒服,我还没穿过这种款式的衣服呢。”
江月浓笑笑:“夫人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你不知道,我都冷死了,在长安从来没这么冷过,这几天一直待在屋里的炭火旁,都不敢出门,你的衣服和手炉送来的正好。对了,我还没有去过这里的街上,你什么时候可以陪我去外面看看吗?”
“我这几天告假,夫人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便去吧,我这就穿你送我的新衣出去。”赵纤歌说完,又去桌案下的抽屉里拿出几件耳环手镯待在身上。自己穿戴完毕,又捧着首饰盒子到江月浓的身旁,“你今天既然不用去军营,身上一点首饰都没有,那看看我这里的,可有喜欢的?”
“额,多谢夫人的好意,我不用了。”
赵纤歌似乎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拿出几件,在江月浓身上比划,又摇摇头放回去:“你穿的也太素了,的确是不好搭配。”她又翻了几下,找出一个挂着红绳子的玉佩,径自给江月浓戴在脖子上,“这个是我以前求的,可以保平安的,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正好戴这个。”
江月浓看看脖子上的玉佩:“如此,便多谢夫人了。”
“你叫我‘纤歌’吧。”赵纤歌说着,便拉着她跑了出去。
江月浓也很久都没在街上闲逛了,每次都是骑马匆匆而过,现在和赵纤歌走在一起,像带了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又像一轮闪着明媚光彩的小太阳。
江月浓简单介绍了这里的风土民情,赵纤歌四处找寻各种新奇的东西,到傍晚时分,两人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上,江月浓想了想,开口像赵纤歌道:“你知道,灵儿是我和将军的孩子。”
“我知道啊,我在嫁过来之前,母亲便告诉了我,夫君也和我说过。”
“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啦,母亲说,我以后是嫡母,哪怕不是亲生子,也要照顾好夫君的每一个孩子的。”
“如此,便谢谢纤歌了……我过段时间,可能会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里?几时回来?”
“我向大将军递了请调令,准备去南方,暂时可能不回来了。”
“啊,这样啊……”
“虽然刚才你已经说了,但我还想再说一次,拜托你,帮我照顾好灵儿。”
“我会的,你放心吧……你是因为我来了,所以才要离开吗?”
“额,不是的,你误会了,是我自己想去别处看看的。”
“你别骗我了,你一直在这里当差,将军属意你,燕大将军也器重你,你的孩子也在这里,哪有母亲撇下孩子,就为了去别处看看的。”
哪有母亲撇下孩子,就为了去别处看看的。这句话让江月浓的心里一阵绞痛。
为什么要离开,大概是因为看着李玄仁和赵纤歌在一起,她会忍不住地想,他们俩会在,自己曾和李玄仁一起的那张塌上,肌肤相亲,肢体交缠,情意绵绵。她告诉自己停下这样邪恶的念头,李玄仁尚且从未因自己曾在城西营中不堪的过往,而有任何微词,自己不能贪心。
可是停不下来这样的念头。怕自己管不住执念,所以选择离开。
至于其他,燕怀弈确实是难得的伯乐,但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不可能一直照拂自己,换一个去处未必没有更好的上级。
至于孩子,孩子。孩子跟着自己难免颠沛流离,留在这里的话,赵纤歌应该会是个宽容的主母,即便自己不在,她也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