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那日往惊尘的屋子里射了箭,想求她祝您建立大业一臂之力,可如今还没有回声,那惊尘会不会只是徒有虚名?”
若子往杯里倒了些茶,没给广宁王喝,而是自己喝了一口,片刻钟后,他才把杯子递过去,李犹欢垂眸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李犹欢:“江湖上,谁都有可能是虚名,唯她不可能。她这几年做了无数好事,天下无人不称颂,也应了很多人的战书,从来没输过,如今不来找我也不应天下之战,只是因为暴露了藏身之处,想要把面具戴得更深一些罢了,近日我先养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我亲自去寻她。”
若子:“那也就是说,她的真实身份是万万不能被天下人知道的?”
李犹欢:“不至于,这天下没有秘密。你看我们哥几个,就算是手段阴险,玩的也只不过是明牌。所以我想惊尘的身份也不至于是个天大的秘密,她怎么想随她,她想做谁随她,只是如果帮我做事,她只能是惊尘,而且,必须是她主动帮我,才有胜算。当她站在我这边,其他几位哥哥才能有所忌惮,那日我求她,也是我实在不堪重负。”
若子叹了口气,自家主子找了好几年才第一次看见惊尘的脸,却还是一张死板的面具。
“殿下,您的左眼今日如何?”
李犹欢:“我的伤痛越多,几位哥哥越开心,对外说得严重些。只是苦了六哥,整整八年未出宫,如今要替我出宫寻人。我在群臣眼里,依旧是无知小儿,不能成大事,此间种种付出说不定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只有六哥相信我,说这是长久之计,不图一时,他会先四处学武游历,到时回来再辅佐我。”
李犹欢扶着额头,“我只是怕这个过程太久了,六哥聪慧但文武略逊,以他的情况,我就没想着靠他去找惊尘,但我还是托付了此事,给他一个目标,也算是救他了。”
若子:“六殿下一块儿好木,在宫里熬得都快朽了。”
李犹欢想到六哥那发亮的眸子就心痛,当初被大哥下毒的时候,他也在眼前,刚要喝那碗粥就被李玦一掌打落在地,至今他还记得六哥紧闭的双眼和局促的呼吸。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长进,他在宫里却如惊弓之鸟,文不成武不就,年年混日子过,以他小时候的惊人天赋,此等军功哪轮得到我呀?”
若子貌似想到了些什么:“不过,若他回来,还能和我们在同一阵营里吗?”
李犹欢皱眉,顺手关上了窗。“未到那时,莫要言此。”
室内药香清苦,自家主人的大义弄得若子想哭,上战场之后,他眼见着李犹欢再也没有笑过。
每天齐整整得穿着铠甲,睡觉的时候都不敢脱下来,鸡还没醒营帐外就能听见练兵的高喊,卯时天微微亮又开始和老将军们过招学习,一天眨眼而过后,满身的伤就是他的夜曲,安神香的作用越来越低微,最后被这少年将军直接扔出了营帐。
爱笑的皇子没了,经过无数生死的试炼,他的表情和那些年迈的将军无异,临到阵前,他还非要保持着激情,给手下的兵将们带来希望。
若子以前被明妃安排进来试毒自然是不愿意的,如今他恨不得多出几条命来,替广宁王试一辈子。
学武之路可并不平坦,此次出门,李玦和父皇说的是病痛太多,无心长进,只想在外游历一番,死也淡然。
这么一个废柴皇子,皇帝之前不让他出去是因为滑天下之大稽,可如今七皇子长进,大家再也看不见无能的六皇子了。
废柴自然是眼不见为净,其他几个皇子也极力劝导父亲放弟弟走,皇帝才下旨允许他四处游历,替他微服私访看遍民间。
这一个月内,李玦和雪醅都住在广宁王府上,府里空空没几个下人,但帮李犹欢看门的老仆时不时就会当街施粥,大门口总是热闹非凡。
后院很荒但是很大,雪醅苦口婆心披星戴月,终于是带李玦入了武学的门,时时刻刻的监督变成了体内之毒的克星,只要集中注意力,毒发的痛便减轻了许多,但作为师父的雪醅仍然能感觉出来徒弟哪里不对,但他不说,她也不问。
“褚雪醅,今日有何打算啊。”
六皇子这一个月逐渐气宇轩昂起来,最喜欢的事就是招惹雪醅。
“叫我什么?”
“褚——雪——醅——怎么,你不叫这个吗?”李玦耍着剑,满脸幸灾乐祸,“我可最爱雪醅酒了,醇厚清劲,尾有余甘,年末我们美美喝上一顿如何!”
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间,就是此时此刻,没有高墙压抑,没有兄长威胁,喝酒吃饭也不用处处查验了。
李玦看着雪醅愤怒的小脸,竟生出一种悲春伤秋之感,这日子不太真实,像是一场大梦。而最开始有些俏皮的雪醅,离开师兄后,本身的性子更偏沉稳,有时比自己都要沉稳,看不透的人就不要去琢磨,她在自己眼里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叫师父好些。不过你今日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