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大雪了。
寒风不停的在马车外嘘嘘尖叫,大的出奇,几乎要摇倒树木,掀掉马车顶。
从今早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全身都有气无力,甚至连为自己束起头发都做不到。
我猜我是病了,所以,我背靠着马车的一角,半合着双眼,把自己缩成一团,尽力的和瑞奇他们远离。
“托里尔!”也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烦躁异常,那低沉又洪亮的嗓音总是震的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们得快点赶到驿站去!”
“大少爷!”被称为托里尔的马夫在外面把马鞭挥的呼呼直响,“我得和您说实话!鬼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
“你说什么?!”
哐啷--
就在那时,马车一歪,突然之间的不平衡让我们都惊呼了一声,如果我不是独自缩在一角,我肯定和瑞奇纱丽他们滚成了一堆。
“噢!”
“哎哟!”
“怎么回事?!”瑞奇恼火的朝外面喊。
“噢-”窗外传来了托里尔的呻-吟,“我,我的脚扭了……嘶……大少爷,车轮陷进了雪坑。”他似乎步履维艰的走了过来,我看见那不甚厚实的马车门板摇了摇,随后,托里尔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听起来,他似乎咬牙切齿的在用力,“大少爷,车门卡住了,您得等等。嘿呀!”
门板摇了摇,却依旧没能打开。
我一手按着头,一手竭尽全力得推开了窗户,顿时,冰冷刺骨的空气扑了我满脸。
我们似乎到达了一处偏僻的农场。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是,毫无疑问,这儿绝对不是阿加曼德庄园。
你一定听说过阿加曼德家族,对不对?他们的领地可是洛丹伦北面最富裕的地方。可这儿简陋又荒芜,目所能及之处,只有被压垮的篱笆,和一排在风雪里摇摇欲坠的木板房,也没有传说中,立在庄园正中心的巨大的磨坊风车。
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全身都裹在厚厚毛皮之下的男人,他格叽格叽的踏着积雪走来,仅仅是走到马车边上这会儿功夫,肩上就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嘿!你们是谁?!”他大喊着问。
“我们是旅人,要去阿加曼德庄园!”托里尔也大喊着回答了他,“好心人,来搭把手,车门卡住了!”
“那你们走错路了!这是加仑农场!”来人大声说,看样子,他的力气挺大,三下两下居然就把那扇门给拉开了,随后,他又探头朝我们的马车里瞧了瞧,顿时,眉宇皱的更紧了。
我发现,他有张略显苍白的方脸,灰色的眸子里的目光锐利而直接。
瞧,他现在就用一种防备又厌恶的眼神扫着我们,仿佛我们是一堆惹人讨厌的苍蝇。
“我会帮你们扶正马车,”顿了一下,他低声道,“然后,你们就赶紧走吧!”
“我们还有两个姑娘,好心人!让我们去那边避避吧,不然,我们非得给暴雪埋了!”
托里尔的话让这个人更不耐烦了,“我说了,赶紧走!”
“这个车上都是贵族少爷和小姐,无论在那儿都不能被驱赶!你要是不让我们在这儿过夜,我就去和巡逻队告状!”
那个人眯起了眼睛,思索了一下,他还是松了口,“如果你们想来的话!”说着,他再次厌恶的扫了我们一眼。
我得说,我的头脑昏昏沉沉,尤其是跳下车,看着那些在日光里闪着金边的雪片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恶心的想要吐了。
后退了两步,我用力的撑住了马车冰冷的踏板。
刚好,瑞奇要从上面下来,你知道,他已经瘸了,上下马车根本没法自理。况且,他完美的继承了我的父亲的高大,所以,当托里尔扶他的时候,整张脸都被压的扭曲了。下意识的,我伸了把手。
瑞奇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把手掌搭在了我的胳膊上,笨拙的跳下了马车。可当他的脚落地的一刹,他又臭着脸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去,仿佛接受我的帮助是一件极度可耻的事情。
噢!
要不是我现在有些天旋地转,我一定要把他那张臭脸给揍歪!
“我们赶紧去避一避大雪吧。”最后从车上跳下来的纱丽裹着一件雪白的毛裘,从我身旁挤了过去,“托里尔,把瑞奇的椅子搬下来,它太沉了!我来扶着瑞奇!”
哪怕我的视线都有些模糊,我都看见瑞奇的脸颊僵硬了一下。
这个草包永远都会在最“恰当”的时候,说上最“贴心”的话。
“快走啊!”纱丽可什么都没意识到,而是端起了瑞奇的胳膊,试图牵引着他往前挪,要不是加仑农场的那位农夫架住了他,他准会扑倒。
“别管那个倒霉的椅子了!”农夫恼火的大喊,“快点走!割断绳子,牵好马!”
“你们……”
我的脑袋轰轰直响,有那么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