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无酒精苹果酒,果然是时髦的东京,焦糖布丁的口感与日式布丁完全不同风格,水原很少会认为有什么食物是非吃不可的美味。
“这个,你要不要尝一口?”
但现在她终于遇见了心目中那颗完美的布丁,上一次令她有这种感受的无疑是仙道最爱招牌豚骨拉面,可她现在已经毫无印象了。
“啊~”
面对这张像小朋友般稚气张开嘴要投喂的面孔,以及四面楚歌的不利形势,水原无法拒绝,只能认真挖一口送了过去。
“仙道君真会撒娇。”
然后以他刚好能听见的音量,轻声抱怨一下。
但果然是脸皮厚的人,像是耳旁风般若无其事的继续张开嘴,又是一声“啊~”。
男朋友帅气迷人,又爱撒娇,冰冷如水原也彻底被融化了。
他舔过的勺,她也没所谓的继续用,心知肚明的关系几乎与温润富有光泽的布丁一样,被摆在台面上了。
他知道你是女朋友,你知道他是男朋友,他知道你知道他是,你也知道他知道你知道。
就是谁也不先说出口,静观其变。
到这个程度,水原已经不是想着要进退有度才维持现状的,而是想看看狡猾而聪慧的仙道,还能“恶”到什么地步。
昨天去的是东京塔,允诺了之后带她去晴空塔,既然还在东京且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择日不如撞日,于是搭上了电车前往。
水原没有登塔的记忆,四月里的粉白樱花于她而言只是他人口中的一道风景线,与她毫无干系。
“应该是第三次见到她,如果以有对话交谈为标准的话,哦不,第四次吧,海边也遇见过一次。”
也不影响在一路上,仙道的侃侃而谈。
“严格来说,第一次是海边,第二次是雨天,第三次是去甜品店还伞。其实还伞的时候我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有些迟疑,好像认不出自己的伞也认不出我和越野。但那么黑的夜晚,看不清相貌也很正常,所以并未多想。”
两张门票,开启登塔之路。
“还伞那夜送了我一颗小蛋糕,所以在东京偶遇,我决定出手替她解围。”
以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向她形容着两人之间的过往,然而水原连甜品店兼职的记忆都不曾闪现。
“这里有很多小偷,很不幸的是她的钱包被偷了。但她的不幸竟成了我的万幸,当时她站在那边打开画板卖画,我呢,在河对岸刚想坐下喝杯咖啡赏樱,一眼就先见到她了。”
展望台比肩而立的仙道伸出手指了指方向。
“2000円开始一路跌,本来就不爱笑的脸上越来越沮丧,等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1000円了。”
水原凭空构筑画面。
“买了一幅画,她好像没吃午饭肚子叫了,只好假装自己也没吃饭去买来两份三明治一起吃。”
假装?
“仙道君,为什么要假装呢?”
“呵,因为她不会轻易接受我的好意,只能以婉转点的方式达成目的。”
果然,狡猾而聪慧呐!
“画完她不是很满意就直接送我了,但幸好是个直性子,或者说也没有退路了,于是问我借了钱,在门票上写下了欠条。”
像是自己会做的事,越听代入感越强,水原甚至能看见自己那副对画作不满意的神情。
“不过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说我笑起来的样子其实是面具,根本看不透我所以也画不出应有的本色,刚想说那你要不要深入了解我一下。”
讲故事的人,想到这里,也不禁展露无奈。
“立刻背上画板就跑了诶,说不要。”
但想到她执意远去的背影,千百次的抗拒,而现在就冲破万难的站在身旁。
“但我们之间的连结,好像不以她的意志转移,无论多少次都会重遇。”
转过九十度的身体,视线下移十五度,正好对上了少女若有所思的眼眸。
“所以,她投降了,我赢了。”
胜券在握的笑容,高高挂起。
想说的话堵在胸口,断断续续的记忆全来自于仙道口述与自己的日记,从陌生的男朋友到眼前也想伸手去抓住有相同心意的人,水原承认。
内心所有的风起云涌,在他面前,再一次的,一败涂地。
“仙道君,我想画你。”
这一次,这一次,一定可以呈现他真实的神韵。
“好。”
展望台上闲庭信步俯瞰整个东京,远眺高楼林立的繁荣,近看川河的蜿蜒曲折。高处的稀薄空气令人产生微妙的窒息感,血液冲破喉咙口的不适感,反倒成了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站久了会犯晕。
所以毫无抵抗的被牵着手往回走,是生理需求还是心理需求,她也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