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原要面临的难题分别是,如何说服父母签字,以及。
如何与仙道分手。
理由已经想好,助攻也有了,令她觉得艰难的是,没有勇气当着面看着那双眼睛说谎。
如果是几周前新的循环睁眼就会忘却,那就轻而易举,而现在她对仙道的记忆越来越深刻,感情只增不减,要她面对面分手,根本做不到。
“洋平,这些,我没办法扔掉,交给你了。”
折返神奈川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将与仙道有关的一切整理出来。备忘录、日记本、所有的画作与照片,床头的相框、钱包内的拥吻,电影票与画展的存根、一起买的唱片。
“随便我怎么处理?”
满满当当,沉甸甸的爱恋举在手中,都不要了吗?
“嗯。”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泣不成声的夜晚,水户站在水原家门前提着袋子,久久不能离去。屋内三个人影的痛苦从脚边蔓延,他不争气的也落泪了。
没有争吵声,只有吸鼻子的啜泣声,台灯工作彻夜。
“洋平,我想明天去看一次樱木。”
明天是新的循环,又重新给自己写了封信,提醒自己时间不多了。
“好。”
水户却期望着,一觉醒来水原会将自己的决定遗忘。
亲朋好友,十五年来的陪伴没有办法说消失就消失,总要在一场豪赌前不留遗憾的把话说清楚。只有另一个人,父母之外她最在意的人,可以逃离这场漩涡。
十几岁的恋爱能天长地久?
分手本就是人生常态,在一起也不过三四个月,或许不用等到圣诞节的大雪纷飞,仙道就会忘了自己。
这样想的水原,才能安然入睡。
“我是仙道。”
这通电话还是打去了医院,安室坐班,快速转接到了仙道和泉的专线。
“有事吗?”
不同于以往的开场,仙道也猜到了,母亲已经知晓。
“水原怎么样了?”
所以也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没有时间废话。
“小彰,这是病人隐私,我没有权利告诉你。”
就知道会是这样,即使不是水原,一向恪尽职守的母亲也不会在家轻易泄露病人的信息,严肃的生离死别作为闲聊话题是很不礼貌的。
“水原不是别人。”
“那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母亲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对少女的偏爱?
“所以她现在在医院?”
“不知道。”
异常的冷漠,令人恼火。
“好,我会问的。但是妈,我要先来见你,20分钟后见。”
仙道和泉再看一眼电话的来电显示,是从东京的家打来的,果不其然他会不计后果的追问下去,与水原设想的一样。
仙道彰太聪明了,想要骗过他不是一声拒绝就能轻易达成的,整个病院上上下下在她的知会下统一口径,这也是水原的意思。
留在办公室里上锁抽屉内的会诊记录是新写的,没有将最新的情况记录在案。藏于仙道从小就知道鱼缸旁盆栽下的钥匙也被换了位置,果不其然他还是会从别的地方翻出来。
太容易得到的答案一定是障眼法,所以花了好多功夫后再给他一半的正确答案,才会更令他深信不疑。
“如果我是她,就不要男朋友,毕竟是可以换的嘛。”
“是啊,感情哪来的天长地久,不如一门心思学点技能。”
新来的护士们交头接耳,加以佐证,面对一张张满是文字的诊断书,仙道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从画室走出来的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新一周的第一天,要回神奈川找她。
“樱木,最近感觉怎么样?”
已经可以摄入甜食的红发少年,以第一名的绝对领先进行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康复训练,对篮球的向往迫使他咬牙坚持,很痛也很苦,却总是有着天然的自信,令人信服他就是天才。
“好极了哈哈哈哈!水原,你要不要画一幅复健中的天才?”
“好啊,我现在就画给你。”
急切的支开画板,已经开始勾勒。
“啊,你别急呀,过几天来看我做康复训练再画嘛。”
现在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一点也不帅呢。
“可是阳光真好,樱木光是坐在这里就让我觉得英气十足呢。”
是发自内心的夸赞,生命力满满的少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而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那好吧,你画你画。”
也没有过几天再来的机会,或许。
“你看这样子可以吗?”
水户、大楠、高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