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慎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继而道:
“当年,朝中分崩离析成两派,一派是拥护卓家军的旧臣,另一派是支持灭国论的新贵,这些新贵臣子认为是太子降世给大燕带来灭国劫难,恳请皇上正视司天监的谶言,将太子送去北凉化解煞气,就在两派争执不下时,京城里又发生了几起血案。”
“...血案?” 姜玉竹听得心头一颤,她追问道:“是什么血案?”
提及此事,姜慎面色发白,一双瞳仁迅速膨胀,显然是陷入到恐怖的回忆里。
“是的,血案!那一年里,京城发生了不少奇怪事,先是陆陆续续有几户在天狗食日诞生的婴童暴毙而亡,后来,这些婴童的双亲也因意外陆续死亡。京兆伊将此事公开后,民间关于天煞孤星的议论声不绝,皇帝为平民愤,最终发布罪己诏,将太子送去北凉...”
“居然还有这种事,那些暴毙婴童的死因,官府都没查出来吗?”
姜慎摇摇头,无奈道:
“当时羯族人大举来袭,南方暴雨不止,民间动荡不安,官府那还有功夫去查几个婴童的死因。你母亲生产时是双生子,墨竹落地后咱家就挂上红灯笼庆贺,只是没想到生你又耗费了一日,所幸如此,当时知晓你真正生辰的人并不多,街坊四邻都以为你和墨竹是同一天诞生。后来京城里频频发生命案,这些命案还都与天狗食日那天诞生都婴童有关,我与你母亲商议后,便带着你们兄妹躲去漳州...”
听父亲说完这段往事,姜玉竹手捧的茶盏都凉了。
此时,她终于知晓为何京城里的人都对于太子的身世谈之色变。
而在昨日福王府的宴席上,那些富家子弟对太子流露的恐惧之意又是由何而来。
可当年的太子,不过是个襁褓婴童,又有何罪之有呢?
身处漩涡之外的姜玉竹都能受到煞星谶言的波及,被逼得举家逃离京城,她还被祖父祖母拒之门外多年。
那身处暴风雨正中心的太子呢?
怕是早已遍体鳞伤了。
姜玉竹盯着茶面上漂浮的茶叶,她在想:七日的休沐,自己会不会休得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