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衍换上男装,叫了两碟小菜下粥。
李惴却像是甩不去的狗皮膏药似的,还时不时瞅瞅她,瞅完又痴痴的笑。苏衍有点食不下咽,干脆扔了勺子出门。李惴自然是紧追不舍,一副狗腿的姿态,苏衍加紧了脚步,走了半条街,转个弯儿,李惴便被甩得个无影无踪。
楚城不大,却很繁华,放眼望去整条街的酒肆茶馆。苏溟曾经跟她得意地炫耀逛花街的陈年旧事,说那里的花楼是全天下最顶级的,姑娘都是最好看的,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姑娘不仅美而且有才华。反正就是集神秘、高雅、奢华为一体的花楼,简直是人间天堂!
以前苏溟经常做白日梦,说是要在楚城买一间房子,日日听书喝茶、夜夜寻花问柳,可惜苏溟没能实现梦想,她倒是来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寻花问柳。
眼下,她一身潇洒男装站在花楼前,两层宝塔状雕花楼,花花绿绿的装饰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还有神色或荡漾或低迷的男人进出在花楼,一切糜烂之景让她打心里抵触。
此情此景,一下子将苏溟口中的天堂给打下了地狱,她怀疑苏溟是不是白天就喝太多晚上眼花了?
老鸨远远的就瞧见了苏衍,蹭地一下就朝她飞奔过来,红绿搭配的裙子随风摇曳。她一边跑一边朝身后的姑娘招呼:“春红、秋花快过来招呼这位小哥!”那边的姑娘正靠在栏杆上喝酒的喝酒女红的女红,一听有生意,忙不迭放下手上的活,朝这边提裙飞速赶过来。一屁股挤开老鸨迎向客人,还不忘扭腰摆臀,展现一副少女的笑容。
在荒唐的景象中,再妖娆也显得极为滑稽。
苏衍慌忙躲开,春红秋花的手落了空却没在意,依旧笑盈盈:“小哥第一次来吧?我和秋花一定好生伺候您,包您满意。”说话间突然揽过苏衍的腰,吓得她大跳开几丈远,又惊又惧。
“哟,这还是个雏儿呢!”说着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老鸨正对着她那张粉白的脸挥着绣帕去热,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拽过她俩训斥,“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招呼客人,整个花楼就你俩生意最少,今儿连他都留不住你俩就睡大街上去!” 春红秋花立即禁了声,拽过苏衍就往里推,她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拉进了那所谓的天堂。
左卿立在青楼斜对面的巷子口,看了眼花楼处,转身消失在人来人往中。
青楼里头,大红灯笼已经灭了灯,少了许多入夜后的喧嚣,倒显得冷清。
老鸨叽叽歪歪,春红秋绿拉拉扯扯,苏衍仰头望去,好久没见过这类建筑气派,连若水那王府里头都未曾见过,没想到区区一个青楼,居然能上到这样高的档次,不免感叹楚王这豪放的气度!
将银两扔给老鸨,学着男子的模样对她们吩咐:“你们都下去,准备一桌酒菜!”
老鸨听到苏衍的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称奇,却不再多言,让俩姑娘退下。又引她进了厢房,点上楚城最奢侈的熏香,满上美酒,一桌菜也终于上齐。
楚城别的不说,就这江南特色菜肴实在是稀罕,别说那西北荒城,就连在容国的都城若水,那都算得上是富贵人家的盘中餐,要想吃上一口,可比登天都难!
可惜苏衍那师父抠门了些,不大舍得带她去胡吃海喝,是以这顿,实在是千金难买!
门外,老鸨吩咐左右守门,注意里头动静。一身纱罗红裙,摇摇曳曳的上了楼。
厢房内没有掌灯,借着外头的光亮能依稀看见正中央有一张青色屏风,屏风后那人坐着,似乎等了很久。
老鸨没有走近,只远远的站着,一改方才市井油腻的嘴脸,肃穆的眼中俱是无法言喻的沧桑。
“以后大大方方的走正门,从后门走反而惹人怀疑。”
“姑姑怕了?”
老鸨哼笑道:“我大半辈子都在刀口上舔血,还怕他们不成?我是担心你被人怀疑,坏了大事!”
“已筹谋多年,姑姑不必担忧。我给您看一样东西吧,”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卷竹简,置在矮桌上,“找到时不是全卷,少了最重要的。”
老鸨急忙过去捧起竹简,珍宝似的,惊喜的说:“即使不是全卷,也足以让世人争先恐后!”
左卿将茶杯凑近鼻尖晃了一晃,仰头饮尽:“若水待了几年,才发现什么叫做步履维艰,若非投在墨斐门下,恐怕难以施展。那里不像楚城,那儿到处都是墨党爪牙,这次姑姑回去,还得多加小心。”
老鸨不以为然:“到了若水我好歹有块自己的地盘,不必时刻伪装着,倒是你,在墨斐门下做事,怕是时刻都要谨慎。”
似乎是说到了左卿的痛处,苦笑了笑,没有多言。
老鸨将竹简递还给他,又问:“蒯烽镇的事可有处理妥当?别做过了头。”
“派去的人暂时没有回应,您放心,他们伪装过,吓一吓他罢了,不会见血。”
“歌政让自己的副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