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过现在全完了……全都完了……”
良久,江遗雪才道:“江明悟败了吗?”
“败?”江遗玉声音嘶哑,语气里都是嘲弄,道:“他何曾败?他于边城携心腹弃城而逃,把整个东沛都拱手让人了。”
江遗玉语气愤懑悲恸,似乎依旧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然江遗雪并未感到意外,神情依旧漠然,道:“是他的作风。”
所有东西都比不上他自己重要,这件事情他早就明白了。
……
东沛王弃城的消息是和令兹大军一起入城的,甚至没给宫内众人一点逃跑的时间。
江遗玉来,王宫内外已经被令兹的先遣轻骑重重包围,只等湛卢真、湛卢博到来,便直接杀入王宫,擒拿王室宗族。
……怪不得他说全完了。
江遗雪思绪纷乱,目光凝在殿内敞开的木窗上,一时无言。
……
令人窒息的等待并未持续多久,清明那日正午,湛卢博、湛卢真率领令兹大军到达了东沛都城径苏。
江遗玉束手无策,只默然坐以待毙,只有长王姬江遗琼率宫中禁军做了最后殊死一搏,可仍旧无果,被湛卢真斩于马下,以身殉国。
……
细雨绵绵,径苏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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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一片兵荒马乱的振兵声,宫人惨痛的尖叫和求饶充斥在这个王宫的每一个角落。
浮玉斋残破的大门洞开,江遗雪平静的跪坐在母亲坟前,又为她烧了一遍纸。
天上还下着细雨,燃起的火苗疯狂的窜动,看着似乎马上要熄灭,可转瞬又烧上来。
“母亲,我可能要走了。”
他淋着雨,声音微哑,嘴角微弯:“您放心,我知道您不喜欢这里,只要我能活着,我必然回来带您离开……您也不用担心我,我相信殷上,她会来找我的。”
纸钱渐渐烧尽,火苗熄灭,江遗雪皱了皱眉,眼神里透出一丝可怜,说:“若是不成……若是不成,您就来带我走,左右我也很想您……”
说着说着他便声音渐弱,然而沉默几息,又不甘心道:“求您佑我……母亲,我想去她身边。”
随着低哑的话音,眼前拂过一阵挟着细雨的微风,那些纸钱的灰烬被吹拂起来,四散飘落。
江遗雪抬眸望去,可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身后就传来门被推倒的重响,他立刻回首,便见湛卢博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甫一见他,湛卢博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说:“原来你在这。”
江遗雪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漠然凝目,盯着远处地上被雨打湿的尘土。
湛卢博站在门口处,隔着细细的雨帘盯了他两息,一年不见,对方的容貌已然更上一层楼——稠艳的面颊似水若月,瓷白柔腻,美撼凡尘,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紧贴在脸上,显出一种脆弱凌乱的美感,可他又神情漠然,好似高不可攀。
见状,湛卢博咧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走上前去,用染血的剑锋挑起了他的脸,瞬间为这无暇的面容涂上污迹。
他声音沉沉,道:“今日可没人来救你了。”
见对方仍旧不语,湛卢博继续说:“之前殷上救你,焉知不是你用这张脸迷惑了她,可如今殷上已是世子,你不会还妄想她娶你吧?”
听见这个名字,江遗雪眼神微动,眼里全是冷意。
“你如今不过是个亡国之人,殷上是不可能为了你和令兹作对的……如今亓徽世子王君的位置有多少人觊觎,就连令兹也不例外。”
他坦然无比,言辞之中甚至有一丝恳切,不过很快就被嘲弄取代:“总而言之,是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你,”他意有所指,缓声道:“一个空有美貌的亡国王卿。”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江遗雪脸色有些发白,垂在身侧的双手细细颤抖。
湛卢博满意笑了笑,语气更是恶毒,故意说:“不过你也是命好,有如此一张脸,引得我父王见你一张画像就为你神魂颠倒,为你出兵东沛,此番更是点名了要你。”
“想来你以后活命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要辗转几人的床榻?”
乍听如此乌涂之言,江遗雪本该怒恨交加,可比情绪先翻涌出来的,却是前几日江遗玉在他殿中说的话。
画像……使者……
一瞬间,江遗雪脑中如红炉点雪,霎时反应过来了之前从未深想的一切。
为什么江遗玉说派出去使者有来无回……因为令兹王根本没想要开战,只是想要他,所以派湛卢博来抓他,但他在沛水之时却故意放过了他们,最后还使计将他送回了东沛。
东沛见他容貌,觉得他有利用价值,后来东沛之战一触即发之时,江明悟也一直试图想将他献出去以保全自身。
令兹王和江明悟两人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