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马头城北边是一片常年笼罩雾气的森林。
清晨,年近七旬的老人带着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穿过城外小路来到后山,老人姓袁,是个医术平平的大夫,少女是他的孙女阿雀。
最近天气干爽,爷孙二人每日都到后山采草药。进山之后,沿着崎岖的山路才走几步,他们就看见灌木丛附近有架被弃置的牛车,车上面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女孩。
爷孙二人将女孩救了回去。
女孩面无血色,只是偶尔粗喘几口气,证明她还是个活人。
袁大夫煎好药汤给女孩灌了一些。他刚刚把过脉,这女孩的经脉受了重创,性命垂危,只看这几日能不能挺过来,可她这伤势太重,就算是醒过来恐怕也是个残废。
袁大夫暗叹,灌了几碗汤药也没有什么起色,他手里又没有灵药,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
两日后,夏祺动了动眼皮。
阿雀看见女孩奇迹般的睁眼,连忙喊道:“爷爷,爷爷,她醒了。”
袁大夫连忙热了碗汤药端过来。
夏祺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眼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她稍微动了动,半麻的手臂恢复知觉,脊背突然一阵巨疼。
夏祺痛得咬紧牙关,胸口剧烈起伏。
阿雀看见夏祺直冒冷汗,拿汗巾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
阿雀:“你终于醒啦,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说话吗?”
夏祺哑着嗓子道:“我在哪儿?”
阿雀:“这里是马头城,修士和凡人混居的地方,我和我爷爷都是凡人。”
阿雀拿木勺喂了夏祺一勺药汤,夏祺微微动嘴,尝不出味道。
夏祺又接着闭眼,静养了许久,胳膊终于能动弹。
袁大夫睁大眼睛,“奇了,经脉都已经断了,怎么又能动弹了?”
袁大夫又替她把了把脉。
袁大夫之前判断错误,她之前应该修成过灵脉,后来灵脉被断,经脉也跟着被震伤,索性没有断掉,这会儿伤势好了些,所以身子能动了。
不过经脉还是受损太重,能动弹也使不上力。
夏祺强撑着床板起身,身子一歪就栽下床。
“别乱动!你伤这么重,哪能站起来呀。”阿雀连忙过去扶她,语气倒有一丝心疼。
夏祺:“我要走。”
阿雀:“为什么要走?”
夏祺:“我,我招惹了伏天派的人,他们会来抓我的。”
爷孙俩听见后也都愣住了,伏天派的名号灵修界谁人不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竟然会跟伏天派结下仇怨。
阿雀:“那也别急着走,再说你这样也走不了啊。”
夏祺喘着粗气道:“不行,我,我会连累你们,小师叔说了……不能连累别人。”
说完这句话,夏祺突然闭上眼,不知是用尽了力气,还是疼晕了过去。
爷孙俩把她重新抬到床上。
袁大夫问孙女:“阿雀,你说该怎么办?”
阿雀听说过伏天派的事迹,他们爷俩一介凡人,沾上伏天派准没好结果。但是依她看来,敢招惹伏天派的多半都是些好人,眼前这个女孩重伤至此还不愿连累他们,让她还有些敬佩。
阿雀拿定主意,“先让她在咱们这儿养养伤,伏天派的人不是还没城里嘛,到时候再说。”
两日后的上午,爷孙俩听到消息,伏天派的弟子已经来到马头城贴悬赏告示,画像上的少女就是他们救下的女孩。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两天夏祺醒来后便要下床,忍着脊背的巨痛也要站起来,开始还站不稳,跌倒了几十次终于能重新站起。
夏祺忍着剧痛动弹,居然能站着走几步了,可惜步履极其沉重,呼吸间累到不行。
夏祺扶着床喘气,她自幼腿脚麻利惯了,小时候还没修行那会儿跑上半天也不会累,现在这具走都走不了的身体着实让她焦躁。
夏祺倚着床边休息,阿雀和爷爷返回茅屋,相对摇了摇头,他们这茅屋太小,伏天派的弟子若是找来了一眼就能发现。
爷孙俩手忙脚乱的把夏祺抬到了牛车,然后悄悄地运到城外树林,也就是之前他们捡到夏祺的地方。
阿雀捡了许多枯叶细枝铺在夏祺身上, “你先藏在这儿避避风头,等伏天派的人走了我们再把你带回去。”
爷孙俩走后,夏祺吹掉脸上的树叶,一骨碌从车上滚下,疼得嘶了一声,扶着旁边的树干慢慢站起来。
夏祺扶着路边的树,慢慢挪腿,挪了半天也只是前进了四五步。
后背的疼痛依旧不减,夏祺刚抬起腿,身子抽筋似的一歪,从山路直接滚落山崖。
“啊啊!”
夏祺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