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平整的路面上,一个个四轮方盒在路面飞驰而过,可前面却没有骏马牵引。
而在林宁七走进高铁站后,里面的场景更是让裴光泽看得眼花缭乱。
比人还高的取票机器,自己在移动的楼梯,不用打开行李放上去就能检查里面有没有危险用品的传送带,还有那犹如风一般快的、唤作“高铁”的长条神物。
林宁七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物品都叫裴光泽瞠目结舌,若不是林宁七的使用和到处都贴着的物品名字、标志,他根本看不出来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根据他对林宁七的观察,她每天在那个官学中读书吃饭休息,他就没见她出过官学的大门。
也有可能是她出去的时候他没看见。
在林宁七离开官学之前,他曾以为那官学之中的都是精心培养的贵族子弟,但见到林宁七学的是医后,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在大越,医者的地位不是很高,可林宁七的世界又和大越差距太大了,可以说是基本没有可对比性,这样一想他又不确定了。
林宁七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达的高铁站,在玩了一会儿手机后,她听到检票口开始检票的消息。
林宁七拿着票挨个看,在两分钟后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买的是二等座,同排的是一个戴着口罩和贝雷帽的女生。
女生见林宁七直直地过来,就明白靠窗空着的是她的座位,她起身让出空位。
林宁七木着脸高冷点头致谢,坐下后,便拿出蓝牙耳机安静地听歌。
高铁发车后,行驶平稳,邻座女生放在小桌板的一瓶水都没怎么晃荡。
若不是裴光泽瞥见车窗外飞速闪过的、看不清的景色,他可能会误认为这叫“高铁”的长条车根本没动。
林宁七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下高铁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在林宁七提着一个行李箱穿过略显陈旧的街道,到了一处老式双层小洋房时,裴光泽这才确定下来,林宁七并非什么贵族。
林宁七从帆布包里掏出钥匙,人却站在门前迟迟不动。
她捏着钥匙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呆立了一会儿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将钥匙插进锁孔。
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一楼厨房饭菜的飘香味儿传了出来。
林宁七很轻易地就闻出来了,是炖羊肉的味道。
她的双眼都黯淡了几分,羊肉是她最不喜欢吃的,而且她有一点轻微的羊肉过敏。
但羊肉萝卜汤却是继父与弟弟喜欢吃的。
林宁七的亲生父亲早在她幼时便得病去世,母亲不想承担抚养自己的职责,便将她抛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
在爷爷奶奶将林宁七拉扯到高考结束后,得知自己考上了首都大学的母亲,忽然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找上门来。
她给林宁七介绍那男人是她的现任丈夫,让她叫爸爸,但林宁七不肯应。
爷爷奶奶的脸色也不好看。
但出于首都的消费水平高以及林宁七的学费的考量,爷爷奶奶还是劝她暂时不要跟母亲闹翻了。
彼时已满18岁,心智已经成熟的林宁七明白,这是一桩交易。
已被首都大学医学系录取的她拥有着光明的前途,母亲希望,这份光明也能分出一毫照耀到她儿子身上。
厨房的陈芳听到开门的动静忙探出头来,见不是她儿子,又缩了回去。
同时还一边说着:“你把行李放下后,检查一下你弟弟的家庭作业啊,他这次数学又只考了二十几分!”
林宁七应了一声便提着行李箱上楼去了。
下午六点,在卧室待了半个小时的林宁七下楼吃饭。
她的继父何强与同母异父的弟弟何靖早早坐在餐桌前,陈芳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饭桌上,何强例行询问了几句林宁七在学校的生活如何,然后开始拿她当例子教育一番何靖,让儿子好好跟姐姐的学习。
何靖听了后对着林宁七翻了好几个大白眼儿。
桌上没有林宁七爱吃的菜,她干巴巴地嚼着嘴里的白米饭,吃完最后一口正要离席时,何强忽然话锋一转。
“小七呀,你初中是在哪儿读的?”
“育才中学,怎么了何叔?”
何强瞥了一眼在菜盘子里拿筷子到处扒拉的儿子,对林宁七笑道:“还不是你弟吗?小七你也知道,你弟爱玩,学习不怎么好,这初中可是重要阶段。”
“上周你妈去开家长会,老师说他这个成绩想去好的中学不太可能,我记得你初中那个班主任姓唐是吧?”
林宁七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何强说道:“小七你要不你去跟你唐老师说一声,插一个名额进去?听说你唐老师以前夸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