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过弗拉格的勇士,梦想竟然是开拓宇宙荒星呢,叔叔我由衷地感到骄傲。”
孩童顿时涨红了白皙的脸蛋。
男人似乎是从他攥紧的小拳头里感受到了危机,旋即开口弥补:
“你毕竟尚未成年……”
“我讨厌这里!”
小小的少年抻着脖子爆发了:
“你听清楚了!我讨厌这里,我讨厌别人叫我变异体!我也是金发!我有选择道路的权利!”
闻言男人顿了顿,喜怒难辨地交握双手,轻声笑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我来做个约定如何?”
孩童喘着气,怀疑地瞪他——肯定又是搪塞他的话,叔叔向来如此——“你不能去”、“不可以”、“不行”、“太空很危险”、“你是陆地的孩子”等等,在他的最远移动距离还停留于从朱庇特到西格玛的时候,他的同龄人已经开始谈论奥苏最边缘的小行星。
“至少通过征兵吧,金发的孩子。”男人漫不经心道,“如果你越过了我们奥苏的征兵线,拥有驾驭义骸的基本质素和能力,到时候,我会考虑的。”
“行。”孩童碧青的眼眸乍然一亮,满口答应,“食言的话叔叔就孤独终老。”
“……”
……
-弗拉格基准历·青蓝世纪462年-
一艘通体银白的轻型舰徐徐从漫无边际的高空风暴边缘突围而出,引擎后晶莹如雾的蓝色焰光安静稳定地喷薄着,将这艘押送罪犯的船舰推向那座隐藏在近地轨道上的漆黑堡垒——
梦游者号。
它蛰伏于稀薄的空气和极寒,围绕着灰黄的巨大星球缓缓旋转。
蜿蜒翕合的边界信号灯在无垠的黑暗中描摹出了巨兽般阴森狰狞的形状。
轻型舰无声地连上梦游者号的接驳桥,没有视觉死角的机械守卫冰冷地注视着刺啦开启的压力舱门,似乎只要有一丝不符合标准的迹象,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把桥对面的所有生物射成烟灰。
浑身包裹在黑色防护服内的军官一言不发地踏上桥面,数道扫描权限的微光在他头顶上接连闪烁又熄灭。
获得了待机指令的机械守卫们进而纷纷四散进了昏暗之中。
这位军官没有半分停留,回首一把将自己押送的犯人从舱门内扯了出来,不等人站稳便单手扣住对方的脖子,疾步踏进了阴冷的通道。
他身高腿长,动作也并不温和,冷漠得近乎挞伐。
可怜他手底下的家伙踉踉跄跄地被压着走,头都抬不起,就算一膝盖跪倒,也会像牲畜般让人拖拽前行。
几次之后这人似乎也放弃了直立行走,死猪一样任凭拉扯拖曳。
军官大概同样不想浪费时间,一路无言地深入堡垒。
犯人乐得省力当随行包裹,眯着肿痛的双眼观察这座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移动监狱。
跟健步如飞的军官不同,他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梦游者号里实在太黑了,黑到好像它早已被废弃多年,同时也太安静了,安静到被军官的脚步声震得头皮发麻。
但奥苏人几乎都听说过梦游者号的大名,这座永不着陆的监狱里关押的当然是极恶之徒,其中不乏高高在上的Alpha。
尽管秉着资源利用最大化的至高原则,触犯重刑的Alpha们并不会被简单处死,他们大多要发配到野蛮的星球去做开荒的前哨,抑或是移植了追踪器隐姓埋名在边远行星戴罪立功。
但总有些是无法管理且无法处置的……他们将跟随着这长夜漫漫的监狱一同沉寂。
犯人搜刮着脑海中不多的信息——主要是着实没想到能有在梦游者号占据席位的高光之日,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干了件足以扭转历史,甚至名垂千古的大事,至于是美名还是骂名,那又有什么关系,指不定奥苏明天就没了呢。
气质沉冷的军官停住脚,转而踏上移动平台。
躺在他脚边的犯人感受到了些微失重,含着湿气和寒意的风嗽嗽地擦过裸露的皮肤,带来阵阵颤栗。
片刻后,军官再次将人拎起来,丢垃圾一样扔进了某处。
至此,他的押送任务就算完成了。
然而这位并未立刻撤走,深色的护目镜下一双充满探究的眼眸缓缓扫视了一圈,却不知在看什么,只是须臾,他便后退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犯人随即听到了多晶体构接材料轻轻汇合在一起的细微声响。
噢……真不错,这玩意儿可贵重,迫击炮都射不穿,也是最完美的隔音材料。
有钱人会愿意为此买单,花上大堆贝云来装置一间不干好事的隐秘安全屋。
不过显然,当它被用来做牢房的时候,可能也是最豪华的铜墙铁壁。
喊破喉咙都没人听见的坟墓。
犯人忍着浑身的疼痛,勉强坐直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