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2 / 2)

却一直很柔和。

子君对此没有印象,并不能给他回应,只能认真的听他讲。但她也发现了,蒋子明并不需要她给予任何回应,他并不是在与她对话,而是陷入了回忆中。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蒋子君从前的事情,调皮的、捣蛋的、刁蛮的,一个被骄纵的、宠爱的长大的富家女孩。她发现,蒋子明说起从前的她,即使是给她惹了再多麻烦事,他神情始终是温柔而宠溺的。

即便是再任性、再骄纵,从前的蒋子君还是被所有人宠爱着。虽然是从前的自己,子君却莫名的有点羡慕。

她想起今天下午在自己房间发现的照片,被特地夹在日记里面收藏的照片,也是单独和蒋子明一起拍的双人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容灿烂,看起来也并不是多久远之前的照片。两兄妹的感情一向这么好,是为什么导致俩人几个月都不说话,甚至最后蒋子明要搬出去住?这件事情,蒋家父母不清楚,蒋子明不会主动说,她又不记得了,似乎要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了。

子君正胡思乱想,菜开始陆续上了。新鲜炒好的蟹和虾都香脆诱人,她对虾更感兴趣,刚要去夹,蒋子明就把一只肥美的蟹腿剥好放到她碗里。

她说了声谢谢,刚把碗里的蟹肉吃完,就看到蒋子明在慢条斯理的剥着另一只蟹腿,剥完又放到她碗里。他神情自然,动作熟练,是完全习惯性的举动。

在他又开始剥另外一只蟹腿的时候,子君提前制止,“哥哥,你也吃啊,不用一直给我夹的。“

“你喜欢吃这里的炒蟹嘛,之前每次来想吃又懒得剥,每次都是我帮你剥壳的啦。”蒋子明手上动作不停,头也没抬的回他。

“喜欢吃我也可以自己来剥的嘛,而且我现在更想吃虾。”子君说完给蒋子明夹了一只虾,又给自己夹了一只放到碗里。

蒋子明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妹妹,把剥到一半的蟹腿放到一边,用湿纸巾擦了下手才夹起碗中的虾。

子君住院的这个月,蒋子明自然是十分担心的,虽然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去医院,但一方面听到医生说她并无大碍,另一方面刚刚接手公司的工作也十分忙碌,并没有一整天都留在医院。

加之之前俩人吵架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子君好好坐着吃饭聊天了。

早就从家里人和医生的口中知道子君失忆的事实了,子君对他态度虽然冷淡,但和前几个月并无什么不同,因此对子君的所谓丧失记忆,蒋子明一直没有十分确切的感知。直到今天来到这家俩人之前经常来吃的饭店,他才真真切切的有了十分清楚的感受,他的妹妹确实是忘掉了从前的所有了。她的口味变了很多,性格也和以前有很多不一样,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情,而之前令他万分苦恼的事情终于不存在了。看着眼前乖巧单纯,对往事全然无印象的蒋子君,他内心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有些怅然。

坐在他对面的子君咬了一大口虾,嘴里塞得满满的,嘴巴周围还沾了酱汁,十足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刚刚还想说你长大了,会照顾别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吃的这么脏。”蒋子明笑。

子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蒋子明指了指自己的嘴提醒,她才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的要去拿纸巾给自己擦脸。蒋子明抢先她之前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动作细致温柔。

年轻的小女侍应过来给他们加茶水,不小心碰倒了蒋子明的茶杯,水沿着桌子的边缘滴在蒋子明身上。她手忙脚乱的清理,拿抹布要去拭干桌上的茶水,动作却并不十分熟练,反而把茶水更多的弄到了蒋子明的衣服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孩一边擦一边道歉。

蒋子明倒没有多在意,摆了摆手安慰女孩,说了声没事,就离开座位去洗手间清理。子君看她手忙脚乱的,也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帮着一起擦。冷不丁的就听到女孩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问她,“你是谁?”

子君不解的抬头看女孩,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女孩却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从容,面容冷傲,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老板娘刚刚点菜的时候就称呼她为二小姐,这个女孩刚刚也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却问出这么奇怪的一个问题。但子君却仿佛也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她的身份、她的从前,全部来自蒋家人的故事。初初醒来虽然彷徨,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也让她渐渐有了归属感,但是偶尔午夜梦回,看着床头的立体雕花台灯和房间里的碎花墙布,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误入的外来者,她到底是谁?

不远处,蒋子明已经清理完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女孩看到蒋子明马上要回来,就把桌上的垃圾清理好放到托盘里,一边收拾一边若无其事的说,“明天中午,佐敦道Jonathan‘s Coffee-house见,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不要和任何人。“说完没等子君回答,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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