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容祁穿过长廊水榭,走到一个屋子内,侍卫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退下,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晏青扶不自在地捏了捏指尖,当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不知王爷叫小女来有何事?”
如黄鹂一般清亮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容祁抬起头,看着除了样貌与晏青扶就再没半点相似的颜容沁,开门见山。
“你与当朝青相长了一张一样的脸。”
晏青扶稳稳地站着,闻言眼中恰到好处地闪过几分迷茫和讶然。
“小女不知。”
“你父亲是颜国公颜铭?”
“回王爷,正是。”
颜,晏。
容祁温凉的眼中掠过些暗芒。
晏青扶是寒门出身,凭着自己的本事一路打拼到左相的位置,一个弱女子能把权臣的位置坐的那么牢固,有不少人怀疑她有家族暗中扶持。
他前几年费尽心思想查到晏青扶马脚的时候,没少从她身世上下手,可查来查去,也只查到她布衣出身,父母早亡,养父母也于她及笄后去世。
可她姓晏,她与颜家……
容祁心下琢磨片刻,又问,“你是从小养在山里?”
“是,小女身子不好,家父曾得高人指点,要将小女养在山中才能身体康健,这才养了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
容祁手一顿,“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大昭十七岁未嫁人的女子便已经不多,越过二十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可二十一……晏青扶今年也二十一。
是巧合么。
他心头刚浮起这个念头,就又被自己否定。
他向来不信这世间有巧合二字。
何况这颜容沁和晏青扶这相似了九成的脸,也说不通是巧合。
世家的唯一嫡女却在山里藏了二十年,还和当朝青相容貌一样,这颜国公,倒真是藏得住东西。
容祁站起身。
“你在王府暂留一日,你的婢女在西苑,让嬷嬷带你过去,本王未回来之前,暂且不要出王府。”
“小女感谢王爷相救之情,只今日刚从山中回来,囊中羞涩,待小女回了府中,必定让父亲备下厚礼再来王府谢过王爷。
但如今小女已久未归家,还在京城出了这样的意外,小女恐爹娘担忧,还望王爷准许小女先回府中。”晏青扶心下一咯噔,自然知道他怀疑自己,当下忙温温柔柔地弯身,得体地说。
“本王会派人去颜府报信。”
“可小女……”晏青扶不死心,欲要再说。
“留下。”容祁不轻不重地扔下两个字,推门出去。
晏青扶被他一呛,开口就要反驳,又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压下心头的躁意,看着人走出屋内。
看着容祁走后没多久,她推开门就跟着出去,抬步匆匆要离开。
要是真听了容祁的话乖乖留在这,她就不叫晏青扶了。
脚还没踏出门槛,横空一道剑挡在面前,侍卫木着脸,一板一眼地重复。
“颜小姐留步。”
“我只是去找我的侍女。”
晏青扶面上的笑差点没挂住,咬着牙道。
“颜小姐放心,您的婢女没事……”
“颜小姐。”
侍卫的话未落,小院外又一人走进来,福身后道。
“颜国公来接您了。”
颜国公?她这幅身子的父亲?
王府前院
水榭楼台处,春日的暖风撩起水晶帘子,晃动出泠泠的响声。
晏青扶隔着帘子看到正肃然站着的中年男子。
听见脚步声,颜国公从临湖边转过身,一张严肃又精神的脸晃入眼帘。
“见过……父亲。”晏青扶着实对这个称呼太过生疏,她前世的养父母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自她参科举入仕到后来位极人臣,对这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都并无太大感触。
听长夏说颜国公虽宠爱她,却从未去过山中看她,但她到底不是颜家的嫡女,面对颜容沁的生身父亲,自然心虚。
她并不知道之前的颜容沁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只听长夏说是个温柔又安静的人,亦不知道颜国公对这个女儿了解多少,也只能谨小慎微,谨防出什么差错。
颜国公面容微动,见她走过来,一双清明的眼中似有感触,眼眶也微红,大步上前,一双手略颤抖地去搀扶她。
“沁儿。”
晏青扶不适应与陌生人这样亲近,但好歹是自己父亲,她忍住心头的怪异,只不着痕迹地抽出手。
“劳父亲挂怀。”
她语调略僵硬,颜国公心知她离家多年难免不适应,又怕她过于拘束,当即很是理解地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