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这表情,容祁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也没再解释,轻声说了句。
“走吧,本王送你出宫。”
两人一同出了九宫,顺着小路往宫外走去。
“王爷不是要去见太妃娘娘,就不必送小女回去了。”
“母妃的行宫就在宫外,恰好顺路罢了。”
闲谈话落,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走出皇宫。
颜家的马车候在宫门口,容祁止住步子。
“去吧。”
“小女告退。”
晏青扶颔首上了马车。
一直到马车顺着长街离开,容祁才转头走向另一边。
他刚走进行宫,里面哗啦哗啦,瓷器落地的声音混着咒骂就落进了耳朵。
他面容清淡地走过去,踩着一地的碎片走进宫殿。
“母妃。”
在门口站定,他静静地看着太妃。
“滚出去,本宫要回皇宫,你让本宫回皇宫。”
摔了这么久东西,太妃早没了力气,可见了容祁还是厌恶地嘶吼着,抓起旁边桌上仅剩的一个茶盏,要扔过去。
旁边宫女眼疾手快地劈手夺了过去。
“娘娘息怒。”
她心惊胆战地跪了下去。
“参见王爷。”
“退下吧。”
容祁走进来,一边吩咐。
宫人们顿时都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你让他们都出去做什么,你要对本宫做什么?你也想杀了本宫吗?”
太妃警惕地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厌恶。
“母妃有些累了,暂时搬出皇宫住一段时日吧。”
“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本宫搬出来?那宫殿是本宫与你十弟的宫殿,是本宫最后的念想,容祁,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冷硬到这种程度?”
太妃念起那还年少就被太宗赐死的儿子,顿时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母妃是太宗的妃子,如今登基的已经是容瑾,后宫自有容瑾的妃子住着,那不是您该待的地。”
“不是本宫该待的地……那哪才是本宫该待的地方?这冷冰冰的,又没有丝毫人气的行宫吗?
还是你想趁着将本宫带出宫,还让人杀了本宫,自此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那肮脏的心肠?”
太妃神情激动,抬起手指着容祁,字字泣血。
“您是我母妃,无论您怎么想我,我都不会这样对您。”
“说的倒是好听,你十弟当年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念着本宫对你的养育之恩,去为你十弟求情,或者替你十弟去死呢?”
“果真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样也养不熟,本宫真是瞎了眼,才想着把你养在膝下,和你那贱人娘简直一个样子。”
太妃骂的难听,容祁听着却不起怒,只看着她说。
“我跟母妃说过多次,十弟是父皇下旨,我亦前去求过情。”
可当时的太宗多疑又残暴,知晓他替想夺了自己皇位的弟弟求情,顿时震怒,罚他在乾清宫外跪了一日,又挨了板子,后来在自己宫里养着也不准太医去看,差点没了半条命。
可这些太妃从未关心过,也一句没有过问。
“母妃应当知晓,当年父皇死后的殉葬妃嫔里面,本该有您。”
“怎么,你想说这都是你的功劳,还想让本宫感谢你不成。”
太妃冷冷地看着他。
“儿臣只是想说,您尚不算老,既然活了下来,便不要再被心魔日日困着,您到底有没有失心疯,您知道,我更知道。”
“滚,你给本宫滚。”
太妃神情一颤,紧接着又疯吵起来,指着他的手也抖。
“念在您抚养儿臣长大,往后的日子,您就住在行宫颐养天年吧,这行宫里一应用度俱全,不会比皇宫差。”
容祁说完最后一句话,拢了拢衣袖转过身。
“您不愿看见我,我日后也不会再过来,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叫您母妃。”
“你别叫本宫母妃,本宫嫌脏,你这种人,你这种心思歹毒又恶心的人,天生就是孤煞,难怪你娘才生下了你就死了,你父皇没两年也跟着去了,你克死了你身边所有的人,可本宫的儿子何其无辜,怎么就被你沾惹上……”
“母妃有心魔,十弟也有,心魔过大,肖想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容祁的声音渐远,太妃也渐渐停了咒骂,呆呆地看着一地的狼藉,骤然落下泪来。
颜府的马车在宽阔的路上跑着,晏青扶心中念着方才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时心事重重,掀开帘子顺着熙攘的人群往外看。
“这不是老爷么,怎么这会在外面……”
长夏眼尖地注意到人群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