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帝元年五月中,戍边小将军云景返京,帝于紫宸殿设宴为小将军接风洗尘,着令各府官员,携府中夫人与小姐参宴。
这厢晏青扶正在屋子里收拾罢,长夏面带诧异走了过来。
“小姐,三小姐来了。”
“请三妹进来。”
她戴耳铛的动作一顿,随后吩咐。
昨日早时从别院传来了颜芷晴缠绵病榻已久,终是病重而去的消息,颜国公震怒打杀了一批在别院伺候的奴才,又与老夫人在福顺堂里商量了半天,将颜芷音叫去了前院。
果不其然过了午时,老夫人就把她叫去,说明日皇宫宴席,让颜夫人带着她和颜芷音一道去。
颜芷音这一盘棋下的好,连着今日一见面,更是春风得意。
她面上不似往日那样唯唯诺诺又不起眼的样子,一身淡黄色的衣裙,一举一动都和上京贵女一般无二地有礼仪,连笑都无可挑剔。
“姐姐。”
她走过来,依着礼福了福身。
“三妹来了。”
晏青扶透过铜镜看到她,温声一笑转过头。
“走吧,别让阿娘等急了。”
姐妹二人一同出了倚青阁到前院。
约摸等了半刻钟,颜夫人姗姗来迟。
一见到颜芷音,她似乎也有些怔愣,紧接着眼中泛出几分嫌恶。
“还真是不安分。”
她冷笑一声,越过二人当先进了轿子。
晏青扶和颜芷音都没把她看在眼里,自然对这句话视若无睹,二人跟在身后进了马车,很快朝着皇宫飞驰而去。
云家三代满门忠烈,祖辈和父辈都战死沙场,独独留下这个小儿子,是云家年轻一辈的顶梁柱。
先帝在的时候就格外器重云家,新帝容瑾对云景更是重视。
其中牵扯到四公主容楹和云景小将军的婚约,日后也算半个皇家人,年轻有为又前途无量,当下炽手可热,一来就被朝中官员好一通巴结。
“本宫今日这样打扮……可好看?”
容楹对着铜镜看了又看,一双眼里充满了欣喜和小女儿家的娇惬,语气略微带了些激动。
“自然漂亮,咱们公主当然是最好看的。”
身后一众宫女忙恭维着夸赞。
容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又抚了抚衣袖,才搭上宫女的手,去了紫宸殿。
晏青扶一到殿里,就被宁婳和长孙昔二人拉着,三个人凑在一处说了好一会话,才等来宴席开始。
小将军云景今年才刚弱冠,一身利落的官服,眉目坚韧又稳重,面对官场上的恭维和皇帝的夸奖,他都只是顺从着点头,不见丝毫骄傲和少年人的轻浮。
“爱卿这次返京述职,云府朕早就安排人清扫过,也拨下去了一批新的宫人过去,此次回来,可得好好休息几日。”
酒过三巡,容瑾看向云景,朗声说道。
云景站起身抱拳拱手,“臣承蒙皇上厚爱。”
“爱卿不必多礼,你为朕守着边境,打退了东边来犯的藩国,可是大昭的功臣。”
“臣不敢当。”
云景当即谦逊地摇头。
“说来将军这几年一直在边地,倒苦了我们四妹,可等了将军好些年呢。”
姜浅接过话,含笑看了容楹一眼,轻声说道。
没想到姜浅会将话转到这上面,容楹面上浮起些红晕,羞怯地看了云景一眼,又低下头去。
云景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握拳抵在唇边,看了容楹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是臣之过错,劳公主久等。”
“将军为大昭,何故说这些,本宫……不觉得久等。”
周围推杯换盏的官员和夫人们也都纷纷停下,看着两人两人揶揄道。
“公主和小将军早就有婚约了,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可不,听说公主和小将军也算青梅竹马,在太妃娘娘还在的时候,就给两人定下婚约了。”
“说到底还是要趁早,小将军现在炽手可热,要没这婚事,可指不定有多少人要提亲呢。”
容祁是在宴席过半的时候才来的,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这场中对容楹和云景的恭维。
不知是不是容瑾提前吩咐过的,容楹和云景的位置隔得并不远,此时两人倒更像是站在一处了一样,俱是一身浅色的衣衫,眉眼带笑,瞧着真像是一对璧人。
此时又听见身旁人的话传过来,他稍稍回神,端起桌上的琉璃盏,将温凉的酒灌过喉头。
一双天生有些凉薄的桃花眼却带了些笑。
目光又落到一旁的晏青扶身上。
眼珠一转,衣袍下的手摩挲着玉扳指。
她仍坐在颜家的席位上,却与颜家人都不怎么说话,只低头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