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颜国公夫妇就从牢狱里被带了出来,往西北一带流放。
江岸最后的收尾有陆行在,接下来这几日晏青扶倒好好松了一口气。
容祁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每日都呆在皇宫,只晚间的时候会回王府,二人这几天也并不怎么见面。
八王府的日子难得过的清闲,撇开在颜府的勾心斗角,她在这每天看看书,闲下来的时候赏赏花,过得好不惬意。
时间一转,这日她用过早膳,接下宁婳递来的帖子,打算往宁将军府去一趟。
刚出了王府的门,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颜小姐,咱们大皇子想见一见您。”
为首的人一身西域的着装,沉稳地叫她。
想来回来这么久,她也没与虞徵见过面,也不知晓他到底中的什么毒,想起江岸城陆行遇刺一事的蹊跷,晏青扶心念一转,点了点头。
西域行宫外站了几十名侍卫守着,四处都潜伏着暗卫,晏青扶刚走近,就察觉到了这凝重的氛围。
“颜小姐无需害怕,他们只是为了确保大皇子的安全。”
使臣朝她微微一笑,开口解释。
“嗯。”
她跟着使臣走进行宫。
行宫内静悄悄的,弥漫着浓浓的苦药味。
虞徵正阖眼睡着,听见脚步声走近,下意识地皱眉。
“不是说了不准进来,给我滚出去。”
使臣朝他恭敬施礼,“殿下,是颜小姐。”
听见晏青扶的名字,虞徵才稍稍掀开眼皮。
“来了……咳咳。”
话说了一半,他手抵在唇边,又开始咳嗽起来。
大病了这一场,体内毒素未清,虞徵面色苍白得很,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玩笑和精明的算计,像只慵懒的猫一样倚在榻上,只在见到晏青扶来的时候,才稍稍露出些笑。
“下去。”
他抬了抬手,使臣恭敬退下。
“你过来些,小九。”
虞徵这才看向她,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四下无人,晏青扶往前走了两步。
“站的这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虞徵懒懒一笑,声音仍虚弱得很。
晏青扶微微扬眉,只道。
“大皇子找我过去有何事?”
“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毒。”虞徵勾了勾手指,见她不过去,只能又将手放下。
“西域行宫有大把的太医,大昭的太医医术更是出神入化,大皇子未免太看得起我。”
“小九这话说的,是真不懂医术,还是不想帮我看?”
“自然是不懂。”
晏青扶摇摇头。
“再怎么样也跟着容祁学过一年,能连皮毛都不懂?”
虞徵挑眉,盯着她神态自若的脸,忽然轻笑一声。
“我当真没学过医术,更逞论得到八王爷的指点,我早告诉大皇子认错了人,我只是颜家的一个小姐罢了。
大皇子若是叫我来只为说这些,只怕要失望了。大昭的太医就在行宫里侯着,大皇子不方便起身,我去为大皇子叫。”
“就当你不懂医术,也该知道瀛枝。”
虞徵倒也不急,看着她转头要走,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推开门的动作乍然一顿,晏青扶没再往前走。
虞徵嘴角勾起些笃定的笑,又缓声说。
“小九的记性应该很好,这瀛枝当年是如何害你差点丢了命的,你应该记得最清楚。”
大殿里静悄悄的,晏青扶不说话,虞徵也不在意,顿了顿话音又道。
“我也是瀛枝。”
“不可能。”
晏青扶未加思索,几乎刹那脱口而出。
“你看,你还说你不是小九。”
虞徵眼角露出些得意的笑,像是为自己试探和计谋得逞而高兴一般。
“如果不是小九,你能知道瀛枝?”
“闭嘴。”
晏青扶没理会他,蓦然抬步往回走,眨眼到了近前,伸手去拽他的手腕。
虞徵懒懒一笑,顺从地将手递出去。
细白的手搭上他的脉搏,探了片刻后,晏青扶面色隐约微沉。
这脉象的紊乱程度,和虞徵手腕处已经有些泛黑的样子,实在太过让她熟悉。
这场景忽然勾起她一些不好的回忆,晏青扶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手,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她勉强平复着情绪。
“没有药了。”
虞徵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忽然抬手拽了她一把。
晏青扶没提防,被他拽的一弯腰,两人四目相对,她看着虞徵一字一字地对她说。
没有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