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一直都知道。
是怎样的自信,能让她在这么年轻的十九岁,成为女相的第一日,就下定决心要和这常青的照水梅一样,做大昭官场上最不衰的一道景致。
他心头忽然因为晏青扶这句话碰撞出巨大的涟漪,回头看她随性散漫地笑着,眼尾勾勒出几分难得的狂傲和流连的美意,又似沾了琼华露的醉,拢在月色里,越发朦胧却美艳。
从来他了解到的晏青扶都只是其中一面,但这人有太多面,沉稳,奸佞,狡诈,心狠,抱负,洒脱……似乎无一不让他感兴趣,甚至于着迷。
因为喝下去的酒,容祁竟也觉得身上染了些热,胸膛处跳动的,鲜活的心,和莫名的情愫,迫使他往前坐了坐,与晏青扶离得更近。
两人都一手撑着脑袋支在石桌上,一时四目触及到一起,容祁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晏青扶看着他的怔愣,一时扬了扬眉,嘴角勾起几分笑。
“八王爷,您愣什么?”
唇齿间说话带出的酒香,散在空气里,她这句再温和不过的嗓音让容祁回过神,他也没动,就着这个姿势又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顿时只在鼻息之间。
“所以青相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再回朝堂上,做最常青的照水梅么?”
“是也不是。”晏青扶亦未动,长长的眼睫垂落,她眸中映出几分细碎的光,看着容祁说道。
“哦?”
“今日我想,但未必能,也许明日能,但我又不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