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扶如水的眸子里溢出几分氤氲,她蓦然想起楼阁上还站着宁婳,抬手去推容祁。
“你规矩点,婳儿在这。”
“早不在了。”
容祁没理会她的推拒,一双凛冽的桃花眼带着几分笑意和情愫。
晏青扶听了他的话回头看去,果然没见楼阁上再有人。
甚至连身旁的婢女和管家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去前厅吧,我着人摆好了晚膳。”
“夏日倒闷,不如今晚在楼阁里用膳?”
容祁自然是应了,便转头吩咐人去传膳。
今日的乌龙闹得大,她方才又被凤瑜这么气了一次,心中闷了半日的烦躁,所以容祁刚转头,就见她吩咐长夏带了一坛子酒。
“之前王府的琼华露呢?”
长夏带来的酒和之前的不一样,晏青扶就偏头问了一句。
“你说不喜欢,我就都着人换了。”
容祁落座她身侧,闻言温声说道。
“王爷好大的手笔,琼华露可是好酒。”
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这是后来宫中送过来的微玉酒,不比琼华露差,你待会尝尝,我想你应当会喜欢。”
晏青扶是典型的酒量差又偏喜欢饮酒,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才刚有动作,又被容祁眼疾手快地拦住,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额头。
“先用膳。”
二人用膳一向没有下人伺候,今晚也一样,一顿晚膳用的安静,直到膳后,婢女将石桌收拾了干净,才端来了两个酒盏。
“微玉酒比琼华露更烈,你酒性差,可别喝太多。”
容祁倒了酒,仍有些不放心地嘱托。
看得出今日晏青扶不比往常高兴,他也多少纵容几分,但终归怕酒烈伤身。
晏青扶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端起酒盏尝了一口。
微玉酒果真比琼华露烈,清冽的酒浇进喉头,便只剩下几分灼意。
到底是皇宫比琼华露还珍贵的好酒,连新帝也没几坛子,自然是好的。
“如何?”
清凉的月光洒落在容祁的白色软袍上,他随意地半倚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刚喝了一盏,就通红的玉容和耳根,问道。
“果真是好酒。”
她抬手又续了一盏酒,回道。
“今日去行宫是有何事?”
往常她亦过问这些,容祁未在意,张口刚要说话,目光触及她因为喝了烈酒有些氤氲的眸子,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眼中清楚地看到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别扭的在意。
他挑了挑眉,几乎在片刻间,心中就有了几分不确定的猜测。
他想晏青扶是在意他的。
因为在意,屡屡过问东皇情况,今日和他说话也三句话不离凤瑜。
是真被凤瑜过分的态度气着了,还是……因为在意他,因为对他,生出了些旁的心思?
所以对这个和他传的沸沸扬扬又堂而皇之登门的东皇郡主,才这般介怀。
容祁乍然觉得心口一紧,他下意识地握住了酒盏,没敢再想下去。
“怎么不说话?”
袖口一紧,晏青扶白嫩的指节伸出,扯了扯他的衣袖。
“为大昭外的那一座城池。”
他回过神,见晏青扶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便也轻轻一笑,又说。
“东皇想要?”
自然是想要的,但想要走绝非易事。
“没要走,反倒又赔了一座城池。”他慢悠悠地晃着杯盏,说道。
晏青扶有些意外地看着容祁。
东皇这么谨小慎微又一毛不拔,容祁是怎么能从东皇手中再拿出一块城池?
“朝拜觐见一事耽搁了半个月,东皇本也不在理,我摆出了陆行搜来行刺一事自导自演的证据,东皇世子就慌了。”
被他一步步抓着错处,将东皇的谋算掀了个彻底。
为免他扣下更大的帽子,东皇世子只能妥协,再让出来一座城池给大昭。
晏青扶也多少猜得到经过,便跟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
紧接着,容祁揶揄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和凤瑜,当真私下明面,都没有半点交集。”
脸色一红,晏青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借着喝酒的动作去掩饰自己的窘迫。
“好了,少喝一些。”
这一杯喝罢,就被容祁看着,不容拒绝地把酒盏拿走。
“才四杯。”
她伸手去夺,容祁摇摇头,把她的杯盏递给了身后的婢女让她下去。
晏青扶嘟囔道。
“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