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似乎太擅长用最漫不经心的声调说些太撩人的话。
晏青扶稍稍怔愣片刻,才勾唇一笑。
“外人总说王爷清冷又雅致,是个不可高攀的枝。”
没人料想得到,旁人眼里不近人情的八皇叔,私下也有如此一副样子。
莫说别人,便是她五年前,对容祁也敬畏对于尊重和喜欢。
总觉得这人太凛然又不可侵犯。
“外人所言如何能当真?
外人还说青相远人又冷厉。”
实际上是个喜欢喝醉酒就撒娇的小姑娘。
他意有所指地说。
晏青扶也想起自己醉酒后的失态样子,一时被他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便默默地闭了嘴。
院中的氛围顿时安静又舒适,又掺杂了几分难得的暧昧,是不为外人道的隐蔽处,他和她都知晓,也只有彼此知晓的模样。
“还再看看吗?”
须臾,容祁往前走两步到她近前,问她。
“不了。”
她目光悠悠地掠过庭院楼阁。
今日见了,心头凝了好几年的遗憾和可惜也渐渐消散,兴许是如今陪在她身边的是容祁,和当年也没什么差别,她对九华山,已不如当时那样留恋。
“这似乎是当年你常躲懒来的地方。”
她刚要说话,便见容祁越过她,宽大的流云袖一摆,往前几步到小屋的窗棂前。
那是在书房外一个安静又隐蔽的角落,平日并不容易被人发觉,容祁能看到,是因为在边缘的地方,折出了一点书的棱角。
她还未来得及走过去,容祁已经当先低头捡起了书。
“民间乡俗的话本子?”
他似乎有意外,冷白的指尖翻开书页看了看,轻声一笑。
“原来之前我让你读的五经没好好读,躲懒的功夫全都用来学这些了?”
昔年从旮旯角落里找到的风流俗事话本子如今摆在面前,还被容祁亲手抓包,她一时面上燥的厉害,伸手去抢。
“你给我。”
“不给。”
他躲开晏青扶的动作,反倒饶有兴致地瞥着书页上的话。
“状元郎为爱抛妻弃子,城东富家公子哥和侍女私逃,还有西边县令的小姐和喜欢的人……”
“容祁。”
这些话由容祁念出来似乎格外让她羞燥,她仰着头,便露出半截藕色的脖颈,佯怒道。
容祁被她这句话喊停,似乎不明所以,一双桃花眼露出几分闲情雅致般的好笑。
“怎么了?
小九都看得,怎么不允许师父念出来?”
她被这句话更激得面上一红,他似乎不经意地咬重了这两句身份上的称呼,让晏青扶一时想起五年前,这人总是一副冷然的,连半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换做当时,她是半点也不敢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师父生出亵渎之心的。
她咬着唇,别扭地说。
“反正就是不准念。”
容祁一时更觉得有趣。
他面前站着的是晏青扶,是再往前数半年,大昭朝堂上唯一的女相,铁血手腕雷厉风行不近人情,谁敢想能从她脸上露出点笑容?
更何况现在这样,会撒娇,会玩笑,别扭又灵动,越来越像他五年前养过的小姑娘。
“不念便不念。”
他笑着合了书,一向清雅绝伦的面容上更是一派恣意矜贵,就在晏青扶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听见他问。
“既然这么喜欢这些俗世情爱的故事,怎么没想过自己来实践实践?”
她没转过弯,不明所以地看着容祁。
下一瞬,腰身一紧,她被容祁半揽着,慵懒的眼神一挑,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又问。
“嗯?”
她被容祁幽深眸子里藏着的几分情愫看的不自在,犹犹豫豫地想着话。
“也不是喜欢……”
当时纯粹就是拿来打发时间的,看过了便丢掉了,谁能想到还有翻旧账的一天?
而且翻旧账的还是当时她要躲懒的人。
“是吗?不是喜欢,那这本书怎么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
我看有些页数还特意折着了,好像是谢公子在江南雅阁为美人一掷千金,原来你竟喜欢这些……唔。”
容祁调笑的话说到一半,便见她一跺脚,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说了。”
她愠怒道。
温软的触感在唇边,他只稍稍愣神了一下,便见晏青扶踮着脚去抢他手里的话本子。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扬了扬,晏青扶一时未察觉,没抢到话本子,反倒脚下一滑,失了重心朝后仰去。
容祁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人,晏青扶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