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
她从九华山离开,却来了大昭,他只以为是她在西域待的厌倦,也曾奇怪当年能为了虞徵拿剑指他,为何后来不留下做西域的皇子妃。
却原来……救走虞徵是为他,拿到解药也是为了他,兜兜转转在西域别院受过三个月的苦,竟还是因为他。
但这些……她却从来一个人藏的好好的,挨过的苦,受过的折辱,和那三个月几近暗无天日的囚禁,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容祁怔怔地坐在原地,觉得心头霎时如撕扯一般,连心尖都疼的厉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此时如同利刃,轻而易举地划破那些根本经不起一点推敲的谎言。
“你放他走。”
“我误食了西域女帝下的瀛枝,虞徵告诉我,只有救了他,才会把丹心丸给我。”
“离开是为了解药。”
“三月之期食言,婚书我不要了。”
“我想离开。”
“……”
从九华山到日前王府离别,她说过的每句话都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脑中清晰闪过,直至定格在最后一句。
“我不曾喜欢过你。”
“骗子,晏青扶,你这个骗子……”
容祁声线极颤,话未尽就已红了眼眶。
事到如今,他若还信那夜晏青扶一句句说过要离开的话,那才真是大傻子。
怎么可能没动过心?
怎么可能突然那么决绝地要离开?
为何他那时竟信了晏青扶的话,明明看得出她的不对劲,看得出她的失态,看得出她其实另有打算,却还是放她走了?
腾的一声,桌边一角白袍掠过,面前已不见了人。
容祁从客栈推门出去,运着轻功一路到了宅子外。
却见人去楼空,不见半点踪迹。
他心中猛然一沉,觉得快要失去她的仓惶在瞬间席卷了他,声音慌乱地问。
“她呢?”
出来门的是华叔,他犹豫了片刻,才说。
“小姐午后去了西域行宫,就没再回来了。”
西域行宫?
他脑中乱糟糟的,喊出译岸问。
“西域使臣在哪?”
“回王爷,使臣午时已向皇上辞别,说是要突然离京。”
“去……关城门。”
译岸话刚落,就听见容祁踉跄着跑了两步,又突然朝他道。
“什么?”
何曾见过容祁这样失态的样子,译岸怔愣着,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说关城门,四个城门全部关闭,不准任何人,尤其是西域使臣离京,听懂了吗?”
清贵端雅的世家王爷终究在此刻有些失态,他抬脚踹了译岸一下,又哑着声音说。
近午时,虞徵从皇宫回来,看了一眼面色如常正在后殿坐着的晏青扶,嘴角的笑意一敛,他慢步走到晏青扶跟前。
“方才在这后殿,小九对我用了什么?”
他直白地挑开话,语气中带了一抹浓重的怀疑,及一抹被压着的沉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青扶漫不经心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下颌一疼,下巴被他扣住,动作带了些力道,她白皙的肌肤瞬间见了红痕。
“别与我装傻。”
出了行宫没多久他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在大殿的样子太不对劲。
怎么可能轻易为了晏青扶的两句话,就放她和黄奕单独待在殿中。
“放开。”
晏青扶眼中顿时落了几分冷意,她瞥着虞徵,又重复了一遍。
“放开。”
虞徵才要收手,忽然手腕一疼,一道锐利的金簪轻而易举地划破手心,顿时溢出了点鲜血。
“这是第一次,虞徵,我不喜欢旁人动手动脚。”
她收回簪子,用帕子擦拭了金簪上的血迹。
本就因为被她算计了一场而怀疑她另有打算根本不想离开,如今她这幅散漫又带了几分嫌恶的样子又忽然激怒了虞徵,他大手忽然摁住晏青扶的肩膀,逼着她坐了回去,一双阴戾的眼紧紧盯着她,凉薄地笑了一声。
“这规矩是不喜所有人动手动脚?还是单单对我?”
晏青扶微蹙眉,抬手打开他的手臂。
“你突然发什么疯?”
“我若偏要动手怎么样?”
虞徵不理会她的话,忽然低着头扣住她的下颌去吻她。
还未到近前,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印清晰地印在他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热意袭来,虞徵许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至被晏青扶推开,看着她眼中掺杂了几分薄薄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