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第二日醒来,已经过了巳时。
容祁刚接过虞菏送来的帖子,回头便见她坐了起来,还带着点惺忪的睡意,呆呆地看他。
他顿时忍俊不禁,将帖子搁在桌案前,才走过去,便被她抱住了腰身。
“瞧瞧几时了,还睡呢?”
晏青扶瞥过去一眼,不满地道。
“还没到接风宴的时辰,你倒急着去了。”
急自然是不急,容祁扬了扬眉,拿过一旁的外袍给她披上。
“料想西域的东西你吃不惯,我早早让人出去,在城东的迁客居里买了些点心与粥,是你爱吃的,快些起来。”
一听他让人跑了城东去买早膳,晏青扶眼神一亮,穿了衣裙走下去,婢女将早膳摆好。
“你还知道西域皇城有迁客居?”
容祁跟着一同走过来落座。
“我既然来过西域,自然是知道的。”
因为什么才来的西域他倒没再说下去,二人一同用了早膳,没等一会,虞菏便着人来请了。
西域的宫人在外面等了又等,近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才从宫里出来。
虽然是接风宴,到底也是两国在西域的第一场会面,容祁换了一身绛紫色的锦袍,青玉缎带,不苟言笑地走出去,一身的压迫顿时让门外等的不耐烦的宫人老老实实地赔笑,点头哈腰地迎人过去。
到底是宴席,晏青扶也未穿的太随意,与容祁一样着了一身紫色的衣裙,上好的流云锦飘逸好看,袖口处绣着复杂精致的花纹,一头秀发用珠钗固在脑后,挽了个好看的发髻。
时间快近午时,虞菏早带了一众臣子在设宴的殿里坐着,前后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人,虞菏虽面色带笑地和大昭的使臣说着话,但心中已然不耐起来,派人去看了两三趟。
但殿外还是不见人。
她脸上的笑渐渐消散,清了清嗓子朝使臣问。
“贵国王爷今日有事外出?”
使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摇头。
“并未。”
“既然没有,那为何到了时辰却不见人,难道说八王爷是瞧不上本皇的接风宴,所以有意怠慢?”
眼瞧着时辰将至,容祁还未到场,虞菏自然有了发作的理由。
使臣哑然片刻,张了张嘴解释。
“女皇不是派人去请了吗,兴许是王爷初到西域,看着皇宫的景致流连……”
“八王爷到——”
使臣一句话说罢,虞菏刚要步步紧逼地追问,忽然听得门外通传。
她顿时住了口,端坐在龙椅上看着门外的人进来。
二人并肩从大殿外走进来,大昭使臣俱起身迎接行礼,容祁径自拉了晏青扶坐在位置上,才抬头看虞菏。
“女皇方才和使臣说什么呢,不如与本王也说说?”
虞菏轻轻一笑。
“本皇说王爷许不是被西域的景致迷了眼,竟要误了接风宴的时辰。”
“哪误了时辰了?这不是刚刚好。”容祁一扬眉,指了一旁的沙漏。
至他们入席落座,时辰刚好到了午时,不多也不少,他是掐着时间进的宫殿。
虞菏瞥过去一眼,心中多少有些堵。
但时辰的确摆在这,她也没想到瞧了半晌不见人,偏偏在她发作要问罪的时候掐着时间进来了,索性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容祁。
“本皇看错了时辰,八王爷莫怪。”
容祁不见生气。
“本王自然能理解女皇。
人年纪大了些,是容易看错眼。依本王看皇储殿下年龄正好,若女皇老眼昏花,可适时让殿下为您分忧。”
虞菏独权专政,拿捏着西域的权势二十年不放手,底下大皇子和皇储斗的你死我活,也没人能分了多少权。
更过分的是,皇储今年已有十八,却连朝政都甚少被女皇允许涉及。
皇储手下追随的臣子自然早有怨言与微词。
此时一听这话,底下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不动声色地瞧着这边的动静。
按理说虞菏这幅硬朗的身子和强势的脾气还能掌权十多年,可底下的皇子皇储年纪都不小了,如狼似虎般地凶残,没人想着要一辈子屈居人下。
西域并未有男子为皇的先例,可谁让这一辈女皇只有一子一女,自然由不得虞徵和底下的追随者蠢蠢欲动。
这但凡死了个皇储,宗室无人,就算没有先例,这皇位也必然是唾手可得之物。
是以此时容祁勾起话题,底下不管是虞徵的手下,还是虞芷的手下,心中都甚是关心。
虞菏自然察觉的到底下探究的目光,看着容祁三言两语将他差点来迟的事化解不说,还将事情和这点矛盾通通引到了西域自己的事上,看着自家臣子都在下面你来我往地互相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