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炜和晏青扶齐齐回头,见得容祁从御花园拐角进来,身后跟着的是面色并不好看的陆行。
陆行瞧见章炜,顿时又想起这些天京中的一些流言,一时脸色沉了沉,但也未说什么。
听得容祁的话,章炜才有些慌张惊讶地低头认错。
“臣见过王爷,见过陆相。
臣方入朝中,的确有很多规矩不甚清楚,今日的确是见御花园中景致甚好所以才一时有感抚琴一曲,并不知道御花园不可久留,还请王爷恕罪。”
他一番话说的周全,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容祁自是不能因为这一句话而为难他。
他瞥了章炜一眼。
“既然刚入职没多久,正是该在刑部跟着尚书侍郎学东西的时候,为何今日入宫?”
“臣奉侍郎大人命来寻陆相。”
章炜当即看向陆行道。
陆行掀起眼皮。
“寻本相做什么?”
“侍郎大人说有些事需您来定夺。”
拔掉容瑾的钉子后,陆行也跟着多忙碌了些,刑部这些天接管到他手里,自有许多事需要他拿主意。
陆行面色稍缓。
但他自不想跟这个近些天被京城喊的沸沸扬扬的“小陆相”一同回去,便道。
“你先回吧,本相待会就去刑部。”
章炜忙应声。
“是。”
章炜离开,晏青扶面上松散的笑也褪去。
“一个朝中新选拔上来的新贵,平日无事该在刑部好生待着,若说入宫寻你,也该守在前殿,怎么还得闲来御花园弹琴?”
晏青扶问的话自是二人都有的怀疑,容祁心中有了几分较量,思忖道。
“这人自入了刑部就不大安分。”
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小陆相”传言他自有耳闻,且不说陆行到底是不是凭借家族荫庇入仕得了这么一份尊荣的,一个才入朝的新贵,能把京中的流言搅翻了天,本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陆行是如今朝中年轻一辈里最炙手可热的权相,在上京也是臣子里独一份的存在,流言竟一下子敢把一个探花郎新贵扯到了陆行身上,只怕后面的水多多少少有些深了。
一说起这,陆行脸色更黑了些。
平白无故被人说靠家族荫庇而得了这个位置,这对一向骄傲的陆相来说,自是个不能轻易咽下去的气。
但章炜本人面上又循规蹈矩挑不出一点错,流言如何他也不能把气撒在章炜身上,心中自是郁结。
“回去着人再多留意些。”
容祁亦是蹙眉。
探花郎年轻有为是好事,可若心中沟壑不满贪欲太重,也不是个能重用的料子。
“知道。”
陆行冷声落下一句,一拂衣袖离开。
“他在御花园弹琴便罢了,你怎么早起有心思来这听这些?”
人都走了,晏青扶还没来得及继续想,身旁冷不丁传出一道声音。
“本是要去前殿找你的,路上听见这琴声才耽误了一会。”
“这探花郎竟有本事把琴弹得这么好,让青相流连忘返。”
容祁冷哼一声,话音里不乏几分酸意。
“那自是不能和八皇叔比的。”
晏青扶当即表明自己的立场。
“比不得还能让你留在这听了半刻钟,要是能比得上我,明日这八王爷的位置就该让人坐了。”
晏青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只是听了他的琴觉得和昔儿有些像,瞧你这飞醋吃的倒是不应当了。”
容祁面色微微缓和了些,又听得她说。
“只这流言传的不应当,该查查背后是不是有人推动的。
虽有陆阁老在,但这些年陆行在朝中的本事也算有目共睹,是不是靠家族荫庇众人心中都清楚,还能传出这么个流言,多少是有些荒唐了。”
“这事陆行比我们俩上心。”
容祁轻轻应了一声。
以陆行骄傲的性子,是最不能容忍自己被说凭家族荫庇才得了这个相位的,这番流言他自是要彻查到底。
晏青扶也跟着点了点头。
“回吧。”
容祁转身拉了她要往外走。
“回去也是窝在宫中闲着没事,不如在宫中转转。”
晏青扶扯了扯他的衣袖。
“依你。”
二人在皇宫中漫步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尚衣局外。
“瞧这些天他们都忙的厉害,宫中不是都没了嫔妃了?”
容祁看过去一眼,神色微微一顿,随即不经意地引了她往外走。
“许是到了冬日,该裁制冬衣,是忙碌些。”
晏青扶也没在意,顺着他的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