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道:“所以裴兄也不要歉疚了,你只是跟我一样,做了一个令人难过的选择罢了。”感受着华莲真挚的情感,裴公景才释然了些,俯身斟满酒杯,请华莲喝酒。
酒瓶里面的酒已喝了过半。裴公景叫了声:“华莲……”华莲应道:“怎么了?”裴公景道:“那天我听见姬姑娘唤孙难舅舅,好担心姬姑娘跟孙难有关啊,那样我们就跟她做不了朋友了。那天……那天我没有及时救姬姑娘,她……她被孙难打碎喉珠,不知了去向……逍遥居里的人也找不到她……”裴公景的声音低了下去。华莲听此言,惊得站起,忙问:“姬姑娘不见了?姬姑娘在哪里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裴公景道:“在栖凤馆,十月初四那天……”华莲已面色煞白地扶住廊柱,裴公景急忙过来:“华莲!”华莲摇了摇手,示意裴公景他没事,对裴公景道:“现在,我们得尽快找到姬姑娘。裴兄,还要望你相助。”裴公景点着头,待华莲缓了缓,一起商量寻姬酒酒之事。
当日几人便在城中打听姬酒酒下落。大半天,所问之人皆摇头说没有瞧见过。路上见了逍遥居的人也忙问:“你那里可有姬姑娘音信?”无不叹息摇头。这样又寻了半日,眼见一日又要过去,众人无不黯然,回到会客馆。第二天醒来,又出城寻,路遇一老汉,迎上去便问:“老伯,可有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老汉稀里糊涂道:“白衣女子,年轻的…”指了指一条大路道:“哦,从这路上过去了。”相谢了老汉,顺着他指的路急步赶上去,才知是拉牛车埋父的可怜女人。裴公景气得翻白眼,直骂老汉误人。华莲咽下心中的失落,叫女子葬父后快回城中去。这一日赶回城门时,也已是夜幕时分。裴公明和裴公逸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在路上爬行。派出去的兰陵弟子也回到这里,皆是一无所获。华莲执礼相谢,众人回礼,架着裴公明和裴公逸先回城中去了。
城门剩了华莲和裴公景二人,夜色迷蒙,夜气清冷,嵬城城门隐在一片昏暗中,虽有月光也不能朗照。
“姬姑娘你在哪儿?你我重遇嵬城,也要失散于嵬城吗?”华莲在内心呼唤,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忧焚之色。华莲转过身,面色掩饰了道:“裴兄,夜晚了,我们也回去吧。”是为了不叫好友心添不安和愧疚。
裴公景道:“明天我们还寻,一定能寻到姬姑娘的,华莲你也不要太担心。”华莲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入城门。突然城门上传来叹息声,二人对视一眼,上了城门。叹息声不觉如缕,却无人影。裴公景出声寻问:“谁在这里,出来!”叹息声嘎然而止,城门重归寂静。昏暗的月光照着,自城门向下望,见城门字上的血迹干涸了。
二人一起抬起头,将目光射到对面的门楼里。进了门楼,里面一片漆黑昏暗。裴公景抬步往更里走,被华莲伸手拉住。二人找来火把,四下走动,只见这门楼俨然是个祀门之地。长案台桌供着烛台,壁上挂着功德,只是烛台早已熄灭,功德横落一地,神像也摔在地上。
这时候地上功德暗动,一阵衰弱模糊的呜咽声由摔碎的神像里传来。二人吓了一跳,把那神像立起来观看。神像传来一阵模糊的“救我”之声,二人诧异不已,知道有人被封在了神像里。咒语被解开,被封住的人现出身形来,却是这处的门神。
门神见着华莲,一惊后跪下道:“竟是三太子,小神方才失礼了。”华莲问门神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为何会被封在神像里?”门神叹一息,道:“小神使桃木剑斩百妖,遭了暗算,故而被封住。”又说道:“几日前,那乖戾之人来气哼哼又封了我的眼力,使我不能语,实在可恨!”裴公景扣了扣耳朵,走上前道:“兄台,说话声可不可以小点儿,我们都听得到……听得到……”门神这才注意到,急忙说道:“小神不知声音太大,小神下次一定注意。”裴公景听了,嘴巴张了张,闭上了,只道门神是个憨憨,拍了拍华莲的肩膀,说道:“我到一边等你。”华莲点了点头,看裴公景坐到一边,收回目光问门神道:“你可记得是哪一日?”门神道:“十月初四那日。”华莲点了点头,眼睛一亮问道:“使你不可见不能言的人你可认得?”门神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再让我见了我准能认出他!”华莲顿了顿,道:“那你可知城中发生何事了吗?”门神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小神这就去察看。”“门神,留步!”未及华莲阻止,那门神已去了。
“真是性急,比我还急,怎么都不听我们说什么……”裴公景忍不住说道。华莲解释道:“他们居其位,安其职,不敢也不能懈怠。”裴公景道:“那他们也太可怜了,一点都不自由,我呀宁做一方无籍仙,也不做他方有籍臣!”华莲轻念那句不做他方有籍臣,怔怔出神。不多时,回过神道:“裴兄,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一会会回来的。”果然,门神一会儿回来了,跪倒在华莲面前,大惊失色道:“三太子,小神无能,无能护嵬城百姓,前来请罪。”华莲上前扶起,门神不肯,仰天道:“小神今闯下大祸,欲往斩神台。”又敬告道:“嵬城凶险,三太子须加小心。”说完,径往斩神台去了。
华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