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低云沉,骤雨初至。
云海覆盖峰峦,密集的雨线穿梭在苍茫天地间,翠色如同笼罩在薄纱之下,形成朦胧的山岚。
连绵巍峨的群山之下,官道岔路上,破旧的茶棚弥散出淡淡轻烟,陶灶边上白发老佝偻着腰烧水煮茶。
一旁破旧的桌案前,四名青年散修端坐长凳上。他们两男两女,皆广袖衣袍腰悬佩剑,周身隐隐透着凛然气度,一看就非等闲之辈。
茶棚外头细雨渐响,里面却十分寂静沉闷,只有煮茶陶炉燃烧的柴枝劈啪。四名散修略感枯燥,便都在吃粗茶的空隙观赏远处山色。
倏然,迷蒙的雨幕之中,有两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行步如风,身影由浅及深,映入了四名散修的眼帘。
两少年联袂进入茶棚,动作一致地扫扫身上的雨渍,拂衣坐在了另一张桌子的长凳上。其中一个少年闭着嘴不说话,另一个少年则笑嘻嘻地吆喝:“老丈,来两碗茶!”
白发老翁应了一声,他声音缓慢而嘶哑,伸出两根干皱的手指:“一共两文。”
少年单手往怀里一掏,空空如也,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转头问身旁之人:“阿羽,你带钱了吗?”
那个叫阿羽的少年摇头,惜字如金:“没有。”
“我俩忘性忒大。”少年闻言扶额叹气。旋即,少年灵活的眼珠子瞥向一旁四名青年散修,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脆声道,“我会算命、说话(说书),谁若请我兄弟二人喝碗茶,我便讲个有趣的故事,博君一乐!”
四名青年散修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投去好奇的目光。原本有些安静无聊的茶棚,因少年俏皮活跃的声音和姿态,低沉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阿羽见状似是有些无奈地望向少年。
打头那个白衣散修觉着有趣,随手舍下茶钱笑道:“老丈,我请这二位小兄弟喝茶,且听听他讲的故事。”
左右不过两文钱,权当打发空闲。
少年喜笑颜开朝白衣散修拱手:“那便多谢这位道友了。”
待白发老翁将茶水送上桌,便见少年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又站起身来似模似样地整了整衣襟袖口,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白折扇“哗”地展开,脊梁挺直端端正正摆好架势。
折扇冲外的那面还用潦草的墨色书写了几个大字:事无不知。
少年清了清嗓子,正色启唇,抑扬顿挫。故事娓娓道来:“三千世界,各有不同,话说……”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成了伴奏,将众人思绪引入故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