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一壶茶,三只杯盏。
空气中漂浮淡而朦胧的烟,宋衍趴地上想打喷嚏。
昨晚闷燥难耐,小妻子带他去浴室冲澡,毛发半干他就去睡觉了。
整天待空调屋,趁小妻子应付那些女人无暇盯着自己,他偷懒不运动。
先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趴在被阳光普及的地方,半空中烟雾环绕,宋衍姿态蔫蔫,鼻头耸动,想说江辞你这二缺,不抽烟会…死字没出,喷嚏终于释放。
姜南枝皱眉:“江先生,可不可以不要抽烟?”
江辞手上一顿,瞥了眼狗,淡淡道:“抱歉。”
碾熄烟蒂。
宋衍扬起爪子揉鼻子,跳上沙发,蹲坐她身边。
它个头不小,如此倒和姜南枝一样高。
一人一狗,静静地望着江辞,半分不觉突兀。
“……”江辞说,“宋太太,问几个私人问题。”
姜南枝无声同意。
江辞端起茶杯,低头吹皱水面,问了一道万年不变的开胃前菜:“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郝美想插嘴都插不上,毕竟真不清楚。她把玩指间宝石戒指,看着儿媳。
姜南枝回忆:“他出事的半年前,订婚前半个月。”
江辞点头:“我这段时间忙,完全不知道你们订婚,当时受身处环境影响,消息闭塞。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是他打电话给我说遗嘱的时候告诉我的,我非常震惊。”
他放下未曾品尝的茶,语气费解,“你是名年轻女性,相比大部分人算得上是高学历,目前来看以后也仅仅如此…”
“江侄。”郝美护犊子道,“学历不能成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你宋爷爷连高中都没有念过。”
宋家还不是在宋万辰手上茁壮发起来了。
江辞握拳轻咳,身子歪了些,压嗓子和郝美说:“伯母,稍安勿躁。您这样护短,让一心为阿衍的我很是为难。”
“噢,好吧。”郝美皮笑肉不笑地弯了眼。
暗道你如果再为难我儿媳,我还是会插嘴。
客厅就这么点大,江辞的压声不管再小都可以听见,明显就是故意说给她听。
这种试探踩线的行为一旦光明正大起来,会比暗箭更难应付。
姜南枝:“所以呢?”
江辞直言:“为什么刚毕业就结婚?难道没有一点点抗拒?你身上全然没有新女性的优异特质。”
苛刻又贬低。
顺道还要站在制高点拿新女性品格拉踩她。
「过分了江辞。」
宋衍眸子不住轻闪,实则心里也想知道小妻子为什么答应嫁给自己。
姜南枝耳廓微红,好似被他说得无地自容:“我找不到人生目标,当时不知道何去何从。他的出现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未来。”
宋衍一怔。
竟是这个原因吗?
若真是这样,那他还挺荣幸能成为小妻子的引路人。
江辞挑高一边眉毛。
对于一个乡下小镇居民来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像宋衍这样的人家。她的话,他已然信了几分,不过还不够。
“对他的初印象怎样?”
姜南枝说:“绅士,精英。”
冲着这两点,再加上宋衍自身条件,很难不让女人欣赏。
他私生活干净,就有够姜南枝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江辞:“还有没有?”
姜南枝搂住狗,轻轻的咬了下嘴唇:“他虽然脾气好,但大男子主义。我们婚前见过几次面,他每次都是先斩后奏再问我意见,有些假惺惺。”
郝美:“……”
这难道不是体贴吗?
「老婆,我改。」
宋衍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让她不适。
二十一世纪了,从小在资/本/主/义家庭环境熏陶下长大的男人,能像阿衍这样在婚前不乱玩、不乱搞、不近女色的人委实不多。放眼望去,在整个海城以及全国,都是挑着灯笼难找的。
这个女人多少有些不识好歹,还挑剔上了?
江辞眼底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你其实讨厌他?”
郝美不自在地挪屁股。
宋衍心中严阵以待。
“不。”可她摇头,脸蛋上映着阳光投进来的折痕。
江辞敛笑:“为什么?”
姜南枝直视江辞,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如洗:“我喜欢尝试后再做决定,他恰好踩中我的点。”
郝美:“……”
宋衍一怔后低笑。
「我一直踩,你就会一直喜欢我的意思吗?」
江辞也有几分意外,轻伏下长长的睫毛,交叠着的两条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