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孤月当空,月辉洒落满地清冷。
海风拂过漫漫花海,袭动无数落花。
曾经冷清的凤栖宫,如今显得更为寂静。花海中央的紫藤萝树上,躺着一位粉衣墨发的神女,眉间一点红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只见她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枕着头,懒洋洋地侧卧在树杈上。
神女生得明艳动人,喝起酒来却甚是豪迈。她千杯不醉的酒量也是自幼跟着五哥青枢练就的,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彼时,她醉卧花间,鸠衍在一旁抚琴而歌,玉鸾趁着月色翩翩起舞。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同时失去他们俩,于她而言,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殊颜轻轻叹了口气,仰头正欲饮酒,手中的酒坛子却忽然从手里飞了出去。她抬头望去,一袭白衣的景翎君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的正是她方才的酒坛。
“阿颜。”他面如冠玉,目若星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抢我的酒作甚?”殊颜直起身子,坐在树上一摇一晃。
“借酒浇愁可不是好法子。”景翎掂了掂手中的酒坛,已然所剩无几。
“景翎君一杯就倒,自然不会懂得我这等海量的快乐!”殊颜侧头对他得意一笑。
在泠泠月色下,神女笑容明艳,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光,夺目耀眼。
景翎有一刹那的恍惚,怔怔望着她,又好似望着前世今生。
前世的范小桃活得卑躬屈膝,亦爱的小心翼翼。今生的殊颜却活得肆意张扬,对情爱一事洒脱自如。
是她,也不完全是她。
景翎轻笑一声,随即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比上回的杏子酒还要烈上几分。”他被烈酒辣的皱了皱眉头。
殊颜两眼巴巴望着那空坛子,痛心道:“这可是桃花大仙珍藏了十七年的桃花酿,就剩这么点了。”
“阿颜,你也忒小气了,喝你一口酒就心疼成这样。”景翎无奈笑道。
殊颜跳下树来,抢过酒坛子,翻了个底朝天,真是一点也不剩。
“罢了罢了,回头我再去跟桃花大仙讨点酒喝。”
她忽然看了一眼景翎,紧张兮兮道:“你不会马上就要醉倒了吧!你千万千万要撑住!等我……”
话没说完,她就扯起景翎的袖子往回走,要醉也不能醉倒在这里,上回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拖回去。
景翎的面上有些微红,他是不胜酒力的。
还在凡间当侯爷之时,他也时常饮酒作乐,说不上海量,但也不至于一杯就倒。来到天界后,别无他想,日日勤于修炼,对酒色等凡俗之事甚是自律,从不沾染。
奈何他生的俊俏,亦谦逊有礼,待人总是笑意盈盈,这点让不少仙娥女妖芳心暗许,爱慕者能从华清府后院排到天宫北门。于是乎,这风流纨绔的名号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站在原地,只是笑着看她。
“我没醉。”
“你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你肯定醉了。”殊颜无语道,“赶紧跟我走!”
景翎仍然立在原地,任她怎么拽都不动。一双凤目亮亮的,像盛满了星光。
“阿颜,你再给我缝一件狐裘大氅吧。”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殊颜瞬间满头黑线,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缝缝补补的我可不会。”她开口便拒绝了。
“边关的冬天那样冷,将士们都收到了家人寄来的物件,独我没有。”说完他的面上满是失落,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孩子。
“景翎君,你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澄清。
“将士们都偷偷笑话我,不仅没有物件,连封信也无。所以阿颜,你当真一点也不担心我?”
“景翎君,你怎么对这些小事还耿耿于怀呢?”
“我说过,我也是个死心眼。”
殊颜叹了口气,“你对范姑娘念得这般深,想来她对你是极好的。”
景翎笑着点了点头,“阿颜你答应我,待我下界,你可要来看我,不许忘了我。”
殊颜没柰何,“景翎君,你醉的时候,话还是蛮多的。”
他身子往前微微一倾,靠在殊颜身上,嘟囔了一句,“我平日里话也不少的。”
殊颜好笑的看着他,俊逸的神君此刻面上微红,在她的搀扶下,步履已有几分轻飘。
“今日倒是撑了许久,不错不错,进步神速。”
“我回去练了不少日子。”
“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
殊颜轻笑出声,扶着景翎慢慢往回走,能感觉到他倚在自己身上的分量越来越重。
“这是去哪儿的路?”景翎疑道。
“偏殿。”殊颜挑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