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还依依不舍的互踹了对方一脚,看来积怨颇深。
殊颜这厢将腿也装好,刚转过身,便看到景翎君抱着她的新头递了过来。
“给你。”
她倒也不扭捏,大方接下,却也只是抱在怀中并未动作。
有谁会愿意以这幅七零八落的模样出现在心上人面前呢,也只有她了。
“这脸不像你。”景翎突然笑道,“不及你万分之一。”
“但这已是最像的一个了。”殊颜爽朗一笑,“你是没见过之前那几个,简直不能直视。”
忽然怀中那颗头颅双目一转,嘴巴一张一合,吐出长长的舌头,紧接着发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声音,一整个恶鬼上身。
殊颜僵在原地,真真是太丢人了。时隔多年再遇见,竟是这般修罗场面,她恨不得立刻找个缝钻进去。
景翎指了指那颗头颅,犹豫道:“要不我来帮你?”
“不不不,不用!你……你先背过身去,不要看我。”殊颜面露难色,装个头还要别人帮忙按住,太尴尬了。
景翎敛了眸,转过身一声不吭走到殿外。
哎,果然是恶心到人家了。
殊颜没奈何,一把拍上那头,将一张一合的嘴巴收起来,可惜那舌头却卡在了一半,殊颜气得要骂娘,哆哆嗦嗦去掰那嘴,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缘故,怎么也掰不开。
这时,兰星上前帮忙将嘴巴撬开,那舌头终于缩了回去。
殊颜心中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颅就要动作,兰星已经快她一步拿起。
“殿下,我来吧。”
一百多年来,这是每日的必修课,兰星早已烂熟于心。
很快,肉身拼凑完成,殊颜的躯干上终于有了四肢和头,恢复了原本模样。而她这躯干也时好时坏,不知何时便会不翼而飞,总之一家六口没一个省心的。
殊颜扭了扭脖子,抖了抖腿,又伸了个懒腰,这才舒服了。
“少府主,我们好啦。”兰星机灵的跑出殿外,冲着景翎眨眨眼,然后一溜烟不见了。
景翎闻言回过身来,看到一袭粉裙摇曳生辉,神女眉间一点红痣,巧笑倩兮,正是当年初见她的模样,别无二致。
“如何?”殊颜心中紧张,生怕自己会吓到他。
景翎默默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殊颜极其不自在。
“我这张脸丑到你了?还是方才太过荒唐,吓到你了?我就说吧,让你别看,怪渗人的。你以后也别来了,反正……反正我们就是有缘无分啊……而且我眼下这个样子,谁都要嫌弃的……”殊颜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小到自己都要听不清了。
“对不起。”
“嗯?”
“阿颜,当初是我辜负你,眼下又是我害你失了肉身,我万死难辞其咎。”景翎脸色骤然发白,一脸无望,“我以为只要我等的够久,就一定能等到你。结果到头来,还是我的执念害了你。对不起。”
那一世的场景在殊颜脑中飞快掠过,她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不知晓答案,今日她就要问清楚。
“为何给我兵符,又给我休书?”
她突然开口,景翎微微一怔。
“……当初给你兵符,是怕你受人欺负不敢同我直说,才给你一道护身符。而休书……是下下策。太子调虎离山,欲逼宫造反,京师变天在即,而我远在滇南,只有将你撇清干系,才可能护你一命。谁知你,却千里迢迢赶来滇南。”
“是啊,赶来滇南却看到你和沈晏华浓情蜜意。叶侯爷你嘴巴上说得好听,心里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吧。”殊颜冷嘲道。
听到“叶侯爷”三个字,景翎浑身一震,他垂下眼,想说什么却无力开口。
殊颜讥笑道:“莫要在我眼前装模作样,若你喜欢沈晏华,就不该对我这么好,让我心生希望,又将我打入深渊。我不是谁的替代,我就是我自己!”
“阿颜,我没有……”景翎喉咙一哽,“从来没有将你看成谁的替代。你走后,我替你报了仇,杀了太子。我在奈何桥等了你一轮又一轮,可你没有来,我也不知该去哪里寻你,我只是一介凡人,除了仅剩的意念,我什么也没有了。”
“等我做什么?你不是还有沈晏华吗?前世你爱而不得,而后助她飞升成神,此后神仙眷侣,永不分离,不正好了你心愿?”殊颜冷笑道。
尽管她心中不愿承认,可她对沈晏华的嫉妒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在难些辗转难眠的夜晚,在她极力渴求爱意的时分,沈晏华就像一根刺卡在心头,上不去又下不来。
景翎忽然抓住她的手,眉间有隐约的怒气,“殊颜,你可以怪我没能护好你,但绝不可认为我心有他人!前世,沈晏华于我而言是义妹。她被太子□□,迫不得已才求助于我。而今生,我助她成神,不过是因为她知晓你的消息,生辰宴上的相逢是我千方百计谋划而来,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