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苏承之来一缕炊烟,一则是为了确定苏五娘的病情,也心悸于苏五娘的阿娘重病缠身,不想苏五娘再步其后尘;一则也是探看姜南的医术是否能为苏五娘诊治,五娘一旦去了太医署,这病情也就瞒不住了。余生几十年,女郎家不知要如何自处。
但见到姜南如此沉稳,分析透彻,且五娘也愿意,晋昌坊到底不像太医署那般招眼。两厢都如意,实在是意外之喜。
本来苏承之是十分希望苏五娘能跟自己回去的,左不过就是遍寻名医上门诊治,一应吃喝具在苏府中,看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日后自己死了,也好地下见她阿娘。
但旁敲侧击这位姜小娘子,发现她是真心不愿常住于苏府,倒是可以两头奔波,小小一个女郎,极有主见,倒不好硬要她如何了,再想到自家五娘的病情,苏承之思量再三,只好叹一口气:“万望姜小娘子治好五娘,某不胜感激。”
再看着边上这位始终嘴角噙着笑意的崔都尉,眼神在说话的人之间游走,这会安静下来,目光流转到门口名叫‘花奴’的猫上,花奴在玩一个藤球,不论藤球滚到哪里,花奴最后还是把藤球叼起来踢来踢去。
崔都尉虽一副君子模样,可瞒不过自己为官几十载的眼睛,这位姜小娘子怕是如这藤球一般,逃不过这位的崔都尉的‘手心’,苏承之竟然对姜南生出些同情来。
屋内,苏五娘难受地皱着眉,脑袋也晕乎乎的,她控制尽量睁着眼睛,不敢闭眼,她怕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听到推门声,苏五娘轻轻唤了一声,“姜小娘子?”
“我在......何事?”袁子衿坐到床前凳子上,应声回道。
苏五娘不敢把脸转过来,双颊的消失的酡红色更浮现了一些,轻轻问道:“郎君今日是怎么找到我的?这地方之前也没有来过,你是如何找到的?”
袁子衿回道:“某问了城门守卫,说看见有苏府族徽的马车出城,便沿着河渠一路找了过去。”
袁子衿顿了一顿,“小娘子还好吗?”
苏五娘扭脸不看他,“我现在很丑。”
“小娘子且生着病,怎还关心容貌的事?”
苏五娘似乎很想笑,但连续呼出几口短而重的气后,也没有笑出来,便索性不小了,只是缓缓说道:“若是难看了,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这一下,袁子衿倒是笑了出来,“还是好看的。”
苏五娘撑着力气地说道:“我都病成这样了,郎君还有心思骗我。”
袁子衿一时语塞,又改口道:“那其实也没有很好看的。”
苏五娘失望地叹口气,“我都病成这样了,你都不说句好听的。”
袁子衿被这话堵着,说不出话来。
苏五娘想到姜南在外说自己病情,这会袁子衿又单独出现在屋内,应是征得阿耶同意才进来的,又转口问道,“方才姜小娘子在外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快死了。”
袁子衿蹙眉,宽慰道:“小娘子莫要多想,姜小娘子说一定会治好你的,只是颇费些功夫罢了,不打紧的。”
苏五娘却闷闷的,“郎君不用安慰我了,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况,只有自己最清楚。这就是我的命,外祖母因病去世我还不信命,可后来阿娘也过世了,终究还是要信的。”
她也向往如同身体健康的小娘子一样,郊游踏青,吟诗作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自己遇到放不下的人,也怕别人动心,放不下自己。她就如此恣意张狂的活着,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而她还是动心了,她问他可愿意,他说不愿的时候,自己一下子就释然了,没有人留恋,也挺好的,可是袁子衿议亲,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袁子衿看向苏五娘,他发现苏五娘一直也在看着自己,一下子就怔住了。
忽然,苏五娘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又干呕了好几下,袁子衿紧张的问她要不要喝水,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叫姜小娘子进来,苏五娘摇摇头,只让袁子衿倒了杯水过来。
苏五娘披散着头发,显得脸越发的小了,袁子衿知道她聪慧又强势,但见她这样儿,还是觉得他柔柔弱弱的。
袁子衿从旁边桌案上的壶里倒了半盏水,涮了一下杯子,拿去外面泼了,又倒了半盏递给她。
苏五娘本是躺着的,这会子把枕头隐囊塞在身后,改成半倚着,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苏五娘接住杯子抿了两口,又想把杯子递给袁子衿,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手耷拉在被子上,袁子衿只得靠的近些去把杯子拿回来。
可苏五娘是靠床里面的那只手拿的杯子,袁子衿又不好靠的太近,只听苏五娘小声道,“你靠的离我近些。”
袁子衿把头侧过去,想听清苏五娘在说些什么。袁子衿靠的很近了,苏五娘突然上身动了一下,在袁子衿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袁子衿一时间呆住了,虽只蜻蜓点水的一吻。
苏五娘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