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袁基软禁这件事,你虽然也意外,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世家大族,家中长子,温润如玉,无甚爱好且不骄奢纵欲,身不由己——这任谁看,都是那种长期压抑导致心理扭曲的配置,就快把“我私下会发狂”写在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上了。
其实,前十几日你倒也没闲着,积极试图与绣衣楼采取联系,然后获得一个被笑眯眯抓包大换血——心纸君被没收,武器被“暂为看管”,总之浑身上下穿戴着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换了袁基的。
你甚至怀疑自己只剩一口气往外爬都会被这人抓着脚踝拉回来。
你想,外边那厢总会有人替你着急,这厢也实在不知惹怒看似平静的那人的后果,于是暂时认命。
认命的这些天,你对袁家长公子有了一些颠覆性的看法转变。别的不说,能站在这个山头射穿另个山头的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容小觑的臂力。丝毫不像袁基从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推就倒。
你对此人的力量越来越有了实打实的体会。
你被软禁袁府总结出了一条规律,那就是你每天睡觉睡得昏天黑地时,若是闻到一股弱不禁风的香气,一定是袁基进了房中。
那日你照例也闻到了那沁香,被轻轻推醒时,便看到袁太仆微笑着抱了满怀新奇玩意,要为你解闷。你睡得迷糊,随手一伸,瞪着掌心那只草绑的圆兔子发呆,不久便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捏着下巴转过头来。
是的,无法反抗。
“殿下,看得太入迷了。”
袁太仆眯起的眼睛和眼下那颗泪痣,像蛇一样通体冰凉,你打了个寒颤,彻底醒了过来,也撒了手。他用一种自持的声音禁止你看别的东西太久,看起来简直是……危险得很。
何况此时你已经被迫看着他了。
客观评价,此人今日,也很好看。一身锦衣华服挑不出错,熏香甚至多了点馥郁的花香,想必是新调制的。只是笼罩在袁基臆症情态的气氛下,多少有些诡异。
“我…只是觉得…那兔子还,挺像你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在袁基开始面无表情拂开那堆方才还笑吟吟捧到你面前的的东西时,你思忖着给了个蹩脚的解释。
他预备摔东西的手停了。转头触碰你的脸颊。这时又很轻了。
“原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那人的手指发颤,又牵着你的手腕碰上他的脸颊,蹭你的掌心,“殿下觉得在下像兔子吗?从没有人这样说过。”
他脸上的笑转瞬即逝,而后又是淡淡的怔,“不过这兔子,终究是死物,民间工艺罢了。有什么好看的呢?直接看我,不是更好么?在下很乐意。”
就算是民间寻常的草兔子,这世上不也有人吃它的醋,你暗自腹诽。天知道,你每天几乎大半的时候都是面对着袁基,为何他还是觉得不够。
你承认,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他疏远了些,见面只点头而不停下来说句话了;还经常有事回广陵、让他送来的帖都堆在书房了;对他心纸君的邀约也敷衍了事了……
但这些天任由摆弄,应当也...将功补过了吧?
所有试图向袁基旁敲侧击你下落的人,他都以待客之道礼遇,只是每次都把被下了药无力挣扎的你藏在近在咫尺的屏风后,听着二人你来我往、言语推拉,而你在屏风后无法呼救,让你仰天长叹——这人的心理很是扭曲。
他臆症的二三事还有许多,但你最近的记忆愈发模糊,甚至分不太清时间的推移流逝。若有机会,再娓娓道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