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的火势看着大,其实很快就被扑灭了。大街上有火兵,一看见有可疑的烟火,敲锣打鼓。附近的邻居,各家各户都拿着盆和桶出来救火,加上吕家的下人,人数多,院子里也有井,着火的倒座房很快就没事了。
吕姜氏却是沉着脸,儿子好好的贺喜宴成这样,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吕姜氏刚刚坐下来喝一口茶,张妈妈带着一个下人过来了。
“夫人,守库房的婆子过来说,库房像是有被动过的痕迹。”张妈妈小声地对愁眉不展的吕姜氏说道。
“什么?”吕姜氏一拍桌子,茶盏跳了起来,落在桌上,清脆的“铛铛”声。
跪在下方的婆子听到,身子一缩,将头埋得更低了。
着火的地方是下人住的倒座房,看管库房的婆子焦心自己的东西被烧,想着库房是锁着的,以为自己离开一会儿会没事,谁知那么倒霉,偏偏就出事了呢?
“先去看看。”吕姜氏心里一紧。
打开库房,吕姜氏的眼睛就盯着前方,箱子,那个不起眼的木箱子呢?原来放箱子的地方只剩下一块原本盖在箱子上的布,此时皱巴巴地落在地上。
她只觉胸口抽痛,喘不过气来。
费心费力绞尽脑汁收集的大半箱珠宝全没有了!
后面两个丫鬟急忙上前扶住她,张妈妈也慌了,按住姜氏的人中,扭头急急地对婆子说道:“快,快去叫大爷过来!”
吕家大爷正红光满面地被两个兄弟簇拥着,安抚客人。
“下人们不注意,灯台倒了烧着了他们住的倒座房,现下火已经灭了。这边无碍,无碍!咱们继续喝酒继续喝——”
原本要起身告辞的客人听说了烧的是下人住的地方,并且火已经扑灭了,也就不忙走了。他们也听说了:吕家二公子是很可能考上举人的人,他们犯不着现在为着小事得罪了。
也有客人认为不吉,今日吕家办大事,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有什么预兆吗?没有人愿意当恶人,只小声地讨论。
那桌姜氏的娘家兄弟先前是放下碗筷去帮忙扑火的。
吕大爷心里虽然有些疙瘩,但今日这么多客人过来捧场,他不能失了礼数。扯了一个笑,继续在客人之间周旋。他本不在意这场火灾的损失,烧的是倒座房,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反正他正打算为儿子置一所大一些的宅子,最后是在京城。
他在意的是这个兆头。
儿子好好的日子被这一打岔,没了多少喜气。
对于客人的劝慰,兄弟三人殷勤地给客人赔礼,嘴里说着照顾不周的话语。
直到夫人派人来,吕大爷才知道事情的严重。
将喜宴交给两个弟弟,匆匆忙忙地去找夫人。
吕大爷吕春比起妇人来想得更多。
是谁?
到底是谁偷走的?!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放了一把火,引开开门的婆子,是谁做的?
现在也不是生气发怒的时候,得先找东西。
夫妻二人商量,先将客人送走,顺便看看客人中有没有可疑的。
今日来的大半是夫妻二人生意场上的朋友,吕姜氏的娘家人,男客三桌,女眷两桌。
夫妻二人分头行动。
吕春环视了四周的客人,觉得个个都可疑。怎么办?全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报官?那更不可能!进了衙门,东西找得到找不到两说,听说还得先被刮层皮,他怕见官。何况有些东西的来历,是不能让官府知道的。
夫妻两人内心很煎熬又很抓狂。却不得不强颜欢笑送走客人。吕大爷更是近前,亲自为人掀开轿帘,扶人上轿。
一直忙到申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吕春沉着脸,将全府上下的下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让管家细细盘问,谁有异常。
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噤若寒蝉。
“今日有离开府里的,全部给我报上名来。”
……
盘问直到金乌西坠。
毫无所获。
散了众人,夫妻两人都有些颓然,闷闷不想说话。
张妈妈对姜氏道:“夫人,楚茨的事情……”
楚茨?!
吕春就在一旁,听见了道:“管那女子做什么,家里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怎不见儿子?”
本来就是私下里做的事,姜氏不敢说话。只悄悄地对张妈妈说,先不管了。
*
今日突然起火,吕夕池担心楚茨,虽说大火并没有烧到听雨轩,他还是亲眼过来看看才放心。
进考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深深地吸口气,吕夕池迈腿进了正房。
自楚茨搬到听雨轩后不久,他就没有进来过。娘对他说,两人已经大了女子名声要紧,要避讳。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