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了,那边就跳出来个瘦小的男子开始叫唤:“我说,魔界和人间界向来是各为其主,各谋其政,井水不犯河水。谢三公子这么横插一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破坏这千年来的规矩么?”
“规矩在我谢轻云眼里狗屁不如。”
“不守规矩的人迟早被规矩惩罚,慕家就是因为不守规矩才会被灭门。罔顾皇命,勾结魔界,残害百姓,听听这罪名,不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慕连城临死前口口声声说他是冤枉的,我看一点都不冤!”
“灭门?”十三公子的身子晃了晃,一步步逼近说话的人。“你是说慕家被灭门了?”
“是,灭门!慕连城和柳沉烟被挫骨扬灰,慕家上下亦被斩草除根!”
“江湖恩怨,不诛妻儿,不杀无辜,这也是规矩。怎么就被灭门了?”
“规矩?什么规矩?”小个子挖着鼻孔,阴阳怪气地道,“胜者为王,王制定规矩。慕家败了,拿什么跟王讲规矩?”他嚯嚯冷笑,将抠出的鼻屎搓成球,弹出老远。
十三公子沉声道:“照你这说法,慕家是鸡犬不留了?”
小个子颇为遗憾地道:“可惜我没能亲眼瞧见那令人愉悦的美景。”
十三公子的脸本就十分苍白,这阵子更是白得瘆人,活脱脱一个白无常。他挥出一掌,夺过霜月,举剑就刺。“既如此,纳命来!”
谢轻云忙纵身闪开,避开霜月的锋芒:“喂,有没有搞错?连我也打?”
十三公子根本不答话,反手又是一剑。顷刻间,地上就多了几具尸体。小个子功夫不高,腿脚倒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高手背后。端木云端见状,忙挺身上前,挡下了十三公子的攻势。众人随即一拥而上,使出看家本领将他围在中间。
谢轻云喝了口酒,摇头叹道:“名门正派总是自诩清高,目中无人。又说我魔界中人肮脏污秽,百般践踏与轻视。依我看,大家都挺脏。只不过,我们脏的是脸,你们脏的是心。”
小个子叫道:“你敢嘲讽我们!”
谢轻云不愿搭理,抬眼看见一把剑划破了十三公子的手背,心里一紧:为了一个死人,何苦?他不想再看下去,迈步朝山下走去。突然,一股凉风带着杀气直奔他后脑勺。他放低身子,侧身闪开,回头就是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偷袭者的胸膛上。
只听得一声闷哼,一蓬温热的血雨当头而下,落在谢轻云淡蓝色的衣衫上,如点点落梅,煞是好看。定睛一看,施袭之人竟是十三公子。
“我……”谢轻云的一句话刚起了头,十三公子已借着他的掌力落脚到了崖边。他本来想说:我不知道是你。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便定定地看着十三公子,看他远远地将霜月掷过来。
端木云端不喜欢杀戮,尤其不喜欢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慕家再有错,也不该诛杀无辜的人。见十三公子弃剑空手,知道他已无心恋战,只求一死,也就收了手,静观其变。
在这次的对战中,石中堂又折了好几个徒弟。他剑指十三公子,几乎已是气急败坏:“魔头,看你还往哪里逃!”
他的剑还没到十三公子身前,就被霜月挡下:“你瞎?没见他不想打了?”
石中堂吼道:“他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说不打就不打?做梦!你滚开!”
十三公子抓了把雪,擦拭手上的血:“无辜?死的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你说他们无辜,他们不该死,那慕家的人就都该死么?九公子天生羸弱,一心只钻研琴棋书画,从不过问江湖事。他有什么罪?就因为生在慕家所以他就该死?你们杀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无辜的?”任凭他如何忍耐,他的声音还是流露出了愤懑与悲伤,但那股柔韧之力和王者之气,依然在。
一道如练的剑气伴随着一道柔淡的青光凌空而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雪地里便多了个人。只见他身长玉立,容貌俊逸出尘,一身浅青色的衣衫简素至极却又不失高贵华美。他静静地站立,不言不语,深如寒潭的双眼在人群中来回搜寻,像是在找人。
端木云端刚要上前招呼,石中堂已开了口:“仙界的人也来凑热闹了!看来刚才那人所言非虚。十三公子,不如你就告诉我们断魂剑的下落,就当是临死前赎罪,以修来世。”
青衣男子看了石中堂一眼,目光在十三公子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开了。他又在人群中找寻一番,还是一无所获,收起剑就走,飘飘的衣袂云霞似的好看。
“来世?来世……”十三公子的声音冷得悲怆,目光却炽热得发烫。“为什么还要有来世?这一世还不够辛苦么?若不幸还要转生,我宁愿化作这落凤山的顽石,旁观世间风云,与天地万物为伴,也绝不再世为人!”
这番话听在谢轻云耳里,竟有相见恨晚之意,眼里不由得多了些悲怜。
十三公子将一卷经书抛给石中堂,声音越发冷淡了:“你恨我,无非是因为我杀你掌门大弟子石彧。可你问过我为什么要杀他么?这经书是我从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