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去扫墓的是方清歌,他大概就死而无憾,心花怒放了。”莫待笑道,“我说雪医仙,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与启信小仙的死无关,让老将军进七星湖看看又何妨?就当是他远道而来,请他观景了。”
“七星湖中不但栽种着大量的毒花毒草,还饲养着上百种剧毒的飞禽走兽,实在不方便待外客。想进去,可以,得有仙后的手谕,本座的陪同。”
“这下可难办了。老将军,原本我可以画出那行凶之人的相貌,奈何我被锁了双手,动弹不得。老将军可以想个法子将我的记忆读取出来,这样一来,凶手就逃不掉了。”
“请恕老夫寡闻。老夫只知道冥界的离心诀可以消除记忆,读取记忆的法术却是闻所未闻。这个办法多半是行不通了。”方文远收剑入鞘,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此路不通,必然有其它的途径可行。依老夫看,很快你我都将如愿。”
“是啊!老将军如愿手刃仇人,我如愿离开琅寰山。”莫待笑看雪重楼,“当然了,医仙也会如愿赶走我这心头祸根,加官进爵,得美人青睐。”
“你还想离开?做梦吧你!”
“是不是做梦,天亮之后不就知道了?雪医仙,你猜老将军会用什么法子惩罚凶手?方清歌又会以什么手段破局?我当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蔷薇荆棘鞭的来历。”
“老夫也很想知道,这魔族之物怎么就成了屠魔台的惩戒鞭?”
“答案揭晓在即,我有点好奇方清歌要如何自圆其说?是自断臂膀,丢车保帅?还是拼死保护,同归于尽?雪医仙,若她选择放弃你,你会不会很失望?”
“姓莫的!你这狗杂种!”雪重楼有点变调的声音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心,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镇定无畏。“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把她也牵扯进来!我做什么她都不知情,跟她无关!”
“无关?你是说方清歌么?你炼制蔷薇,杀人无数,都是为了她。怎么就……”
“你闭嘴!闭嘴!再敢说她的不是,我现在就宰了你!”
“医仙有这时间对我大喊大叫,不如回七星湖去看看你那些宝贝是否还安好。”
“这话什么意思?”雪重楼一双眼滴溜溜乱转,大约是在思度这件事的严重性。
“意思就是,老夫带来的人已经把你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了。”方文远指着七星湖上空的一点火光道,“呶,那是他们得手的信号。雪重楼,你不是要证据么?走,老夫带你找证据去。”
“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七星湖有双重结界,凭他们的本事根本进不去!”雪重楼吼道。
“他们进不去,梅染和小阎王联手也进不去?你该不会已经忘记,小阎王曾经到过姻缘殿吧?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小阎王突然拜访梅染,总不能真是去蹭饭的吧!”
“老将军误会了。我家先生和那个死小鬼从未交道过,哪里来的同桌吃饭的交情。他那日去姻缘殿,纯属兴师问罪。就跟那日启信小仙惨遭毒手后,他找上永安殿一样。他找我家先生主要是想为死者沉冤昭雪,蹭饭是顺便。”
“原来如此。难怪他俩看着不那么和谐,彼此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俩休想再骗我!我从没做过有损冥界的事,小阎王不会无故找我的麻烦,更不可能和梅染一起找我的麻烦。”
“也难怪方清歌不喜欢你,就你这智商,确实配不上她。”莫待颇为同情地道,“神隐事件中,你杀的是无辜的人,毁的是他们的魂,看起来确实与冥界无关。可是你别忘了,小阎王的屁股却因此开了花,冥界上下几代王的脸面都折进了忘川里,捞都捞不起来了。老阎王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已把始作俑者捻成灰,撒在茅厕里变成肥料了。而那小阎王更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你猜他会不会一直记着这个仇,伺机报复?”
“我知道那小鬼一直在暗中调查神隐事件。可惜啊,他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更没有线索指向我。所以,他找梅染,绝不会是因为神隐事件,也不会是因为我。”
“是不是因为你,他不都已经找先生联手了?”莫待笑得十分开心,“雪医仙,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不通,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小阎王怎么突然就盯上你了?”
“倘若他确实是为了我而来,那我还真是想不通。莫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扯上我?我又不是神隐族的人,干嘛操别人的心?跟你与方清歌较劲对我有什么好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那么的大本事,也没有那份闲心,我也有很多事要做,我也很忙的。”
“可是,除你之外,我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医仙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竟觉得天下无人敢与你为敌。你还记得那朵掉落在死尸上的血色海棠么?还记得千机阁被偷走的那份消息么?”
雪重楼略加思索便明白了:“江逾白夜闯琅寰山那晚,救他脱困的白衣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