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夜雨越下越大,梁浅止住哭声,准备拖着自行车回家。
身后忽然又传来咔哒咔哒奇怪的声响,她顿住脚步,不知道身后又将有什么胆战心惊的事情,在等着她。
她没有回头,熟练从车篮子里掏出一截青砖,死死捏在手里。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靠近。
梁浅攥紧青砖,正要转身,忽然发现头顶上方的雨停了,她诧异抬头,只见头顶上方被一把大黑伞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避难所。
即使刚才在大雨里,她也没感觉到寒冷,可此时她忽然打起寒战来,梁浅颤着嘴唇,将半截青砖紧紧抱在怀里取暖。
“一起回家。”身后传来萧野低沉的嗓音。
萧野站在身后,他手里的雨伞斜斜的靠在她肩上。
萧野把雨伞塞进她手里,他冒雨将两个人的自行车挪到电线杆下,锁在一起。
梁浅眼眶微红,默然看着昏暗的路灯,将他的身影笼罩在雨帘中,萧野的身影被路灯拉长,落在她怀里。
愣怔片刻,梁浅撑伞跑到萧野身侧帮忙,靠近才发现,萧野的自行车轮胎,似乎也被人故意扎破了,甚至车链子都被铰断了。
梁浅满眼愧疚,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我总是在连累你,别管我了,今后你跟他们一起欺负我就没事了。”
“这就是你打架和逃课的原因。”萧野擎伞站在她身侧。
“嗯。”
“别告诉我阿嬷。”
“好。”萧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脱下蓝白校服,披在她湿漉漉的身上。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之后,梁浅骑着自行车游走在昏暗的乡间小道上。
山风裹挟着潮湿的薄雾,她藏在薄雾里,竟莫名觉得踏实。
身后不远处倏然传来一阵细响,梁浅警惕停车,颤着手,从车篮里取出一截搬砖,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身。
不知道又是什么在身后等着她。
她才转过身,迎面就看见萧野骑车停在她身后五六十米的距离,见她忽然停下来,萧野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怎么?”
“没。”梁浅垂下眼睫,语气有些哽咽。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村里,萧野看见梁浅进了小院关好门,他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吱呀一声,他身后紧闭的朱漆门,忽然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谢谢。”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
“嗯?”萧野有些愕然,等到朱漆门再次合上之后,他骑上自行车,再次消失在薄雾里。
萧野回来的有些晚。
小洋楼里。
萧老头正在专心致志的搓药丸子。
“回来了啊,一会快点把这些药丸子拿给隔壁梁阿嬷。”
萧老头说着,又将切碎的山参和鹿茸等名贵药材倒进石臼里捣烂。
“意思意思收个十块钱就行。”
萧野点点头。老爷子给梁阿嬷做的药丸,都是不计成本的药材,说是集齐天材地宝都不夸张。
十块钱买一抹药末都都不够,这些花生米大小的药丸都价值不菲,单卖一颗至少300块,少一块钱都亏本。
可卖给梁阿嬷,则是通通十块,还是一整瓶买一送一的价格。
如果不是怕白送梁阿嬷不肯收,可能十块钱老头子都觉得卖贵了。
“哦对对对,墙角那床新买来的羊毛毯拿来。”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萧老头火急火燎的把墙角那床羊毛毯搬到客厅里。
萧野正要问老头子,酷暑天把羊毛毯拿出来做什么,就看见老头子把羊毛毯上还没拆开的吊牌剪掉,把崭新的毯子丢在了地上,还莫名其妙地用脚在羊毛毯上踩了好几个脚印。
“阿野,你去厨房拿点草木灰来。”
萧野以为老头子要拿草木灰炼药,于是到厨房里取来草木灰。
当看到老头子把草木灰都洒在崭新的羊毛毯上的时候,他彻底傻眼。
“把这床羊毛毯一起拿过去给她,就说旧了,我扔了可惜,让她拿去做拖把。”
萧野:“.....”
扫了扫被老爷子丢在地上的吊牌,吊牌上赫然是四五个零,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就不怕她真做拖把?”
“她不会,这是她最喜欢的牌子,她年轻的时候有一床,我给洗坏了。”
萧老头的目光越过萧野,落在斜对面那青砖小院,很多年前,那小院前的空地上,有一栋三层楼高的戏楼,
萧野带着药丸和羊毛毯,来到梁家的小院里。
对于梁阿嬷,虽然才相处没多久,但萧野对梁阿嬷并不陌生,老爷子没事就会如数家珍般,念叨他与梁阿嬷的过往。
老一辈的故事颇有些古早,家道中落,裹小脚的地主家小女儿,和留洋回来的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