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海风刮得脸颊生疼。
咸鱼岛村口,简舒缩在一颗石头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囊里的热水。
水囊不大,里面剩的热水也少得可怜。
距离不到她百米远的地方,户户人家的房顶都炊烟袅袅,时不时从中传出一些八卦之声。
“那些被流放的人不愧是当官的,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都顶得上我们一年的进项了。”
“是啊,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就搭多几间屋子了。”
“用木板隔出来呗,今天不是又来了一个……”
听着岛民们开心的交谈声,简舒心里越发的苦。
她这个苦,并不是因为她成了岛民口中被流放的犯人,而是因为她是一名穿越者。
简舒本是房地产龙头企业大老板的幺女,可就因为她与闺蜜通宵庆了个生,就莫名其妙地猝死了。
猝死也就算了,还穿成了被家族驱赶到荒岛的假千金。
瞧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听着耳边越发大的海风。
简舒认命地叹息一声,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先去问问哪家的岛民有多出来的屋子,凑合着过呗。
简舒小心翼翼地将水囊收进鼓鼓囊囊的包袱里,理了理头发,然后从村口走进了村子。
直到来到一户看起来最宽敞、最崭新的木屋,简舒才停下脚步,敲响了房门。
在门即将打开的瞬间,她敛去了疲色,强撑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倚在门口的窦氏将简舒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一身还算是整洁的淡粉色丝制袄裙,外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未施粉黛,容貌却依旧靓丽。
窦氏立刻换上了殷勤的态度:“姑娘,你是要找落脚的地方?”
简舒眼神清澈,点头道:“是的,请问大娘家里可有空出来的房间?”
窦氏热情道:“有有有,你进来瞧瞧,要是满意的话,即刻就可以搬进来住。”
这不就是后世的拎包入住吗?
当今圣上怕是没有想到,被他流放到这里的人,不仅没有受到与世隔绝的苦楚,还因当地岛民的灵活经营,过上了还不错的日子。
当然,这是简舒自己的个人体会,按照原主的记忆,被放逐到这个荒岛是仅比满门抄斩罪轻一等的处罚。
荒岛与大陆并不相连,需要渡船方可上岸,对于大部分的流放者来说,被放逐到此地,则意味着精神上的死亡。
这里冬天,也冷得要命,还下雪,根本不是简舒以为的,生长着各种热带水果的南岛。
外面狂风大作,木屋虽简陋,但简舒也没法再选别的。
价格也适宜,单租一间房间,每月只需交五十文租金。
被褥这些另算,若是想要包吃,只需多交二十文。
窦氏察言观色,见简舒是满意的,趁热打铁道:“姑娘,你看你是定下了,还是?”
简舒眉眼一弯:“就这里了,吃食、被褥这些,大娘大概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呢?”
她很累,现在就靠一口气撑着,只想填饱肚子后马上休息。
窦氏从后背拿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通算盘珠子后,说道:“加上被褥,以及包月的每日三餐,一共是二百四文。”
“这是房契,姑娘在上面签上您的名字和印章,付钱后,我马上回家给您取吃食、被褥来。”
在预算范围之内,简舒说了句稍等,可在她准备打开包裹拿钱的瞬间,脑子却宕机了。
记忆来到原主还未被驱赶出工部尚书府之前。
只听从王府里过来的公公趾高气扬地说道:“王爷说了,一文钱也不能给简姑娘带走。”
靠!
她没钱啊!
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身上这件狐皮大氅了。
这还是原主的乳娘怜悯原主,早早地就给收拾好了,原主才有机会带走的。
而她的包裹里,除了吃的,就剩几件穿的,真的一文钱也没有。
窦氏见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怎么?姑娘这是没钱?”
简舒想解释,想以物换物。
可窦氏却不吃这套,只动作麻利地将她推出了屋子,没好气道:“去去去,没钱充什么胖子,住你的流放所去。”
简舒:“……”
流放所居住的都是被放逐到海岛里的人,可原主并不是被流放的犯人。
原主会被驱赶到海岛,全赖原主的前未婚夫,也就是皇帝的四子湘王。
湘王仗着皇帝对他的宠爱,私下将原主赶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为的是讨他现任未婚妻真千金的欢心。
原主本想抵抗,奈何被灌下了蒙汗药,后来再醒来的那个人,就成了她。
简舒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