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不需要再看了,我把张启明叫到了房间外面,最后问了他一次:“真不是你做的吗?我要听一句实话,如果是你干的,我也奈何不了你,大家就都别浪费时间了,你我各走各的。”
“真不是我!如果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呢?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张启明认真地看着我反问道。
“你说的是没错,但我因为冯老先生的提醒给自己算一卦,卦象提醒我莫要轻信小人言,所以……”
“你觉得我是小人。”张启明皱起眉头,语气中并没有反问的意思,更像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我不知道,只是表明立场——如果不是你干的,那我愿意帮忙抓出那个杀人的鬼祟,毕竟张老先生是我姥爷的师兄,张盖老先生还救过我姥爷一命,如果没有你们张家,也不可能有我这个人了。但如果是你干的,就请你放我一马,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你信我!”张启明坚决地摇着头说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点头说:“好!我信你,去老爷子那儿,有些事只能问他。”
再次回到张万年的房间里,他的状态比之前要平稳很多,呼吸很均匀,像是睡着了。
我们来到床边,张启明轻轻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爸,爸,醒一醒,常乐有些问题想问你。”
过了一会儿,张万年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接下左右看了看,很艰难地找到了我。
我立刻坐到了床边,凑近张万年轻声问:“首先是关于寿衣的,那衣服是张启光负责弄的吗?您如果说不出来话,稍稍点一下头也行。”
张万年张合了一下嘴巴,只发出了一个微不可辨的声音。几次尝试失败之后,他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除了上次烧掉的那些之外,有没有其他的?比如样品之类的?”我继续问。
张万年摇了摇头。
“没有其他人经手过寿衣吗?”我继续问。
张万年还是摇头。
“那您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谁会想要你断子绝孙?而且这个人还很讨厌房强和冯庆友,恨不得他俩一块死。”
张万年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最后依然摇头。
“关于房强副会长,他其实是除了大哥之外,最有希望接任会长的人。”张启明在旁插话介绍道:“他加入协会前前后后有40年了,我父亲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看待,跟我们一家关系都很好。在我父亲最初检查出癌症的时候,曾经提出过要让他接任会长,但是他拒绝了,说会全力辅助我大哥,还说这殡葬协会只有一个姓,就是姓张。”
“那冯庆友呢?”我接着问。
“冯老先生早年间对我们家帮助很大,当初我父亲白手起家的时候冯老先生就在的。但是我父亲说,算卦这一行不能长久,会遭天谴,冯老先生就因为算卦太多,导致双眼几乎失明,身体也越来越糟糕,而且命犯孤星煞,后来我父亲干脆就不让他算卦了。”
“那收入呢?”
“冯老的收入吗?那不成问题的。”郑启明回答说:“我父亲当时拿出一半的家当给了冯老。后来成立殡葬协会之后,也是年年都给冯老分红。”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冯老先生就是个没有入股的大股东,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可以从协会里拿钱,而且拿得还不少。”
“嗯……好像,也可以这么说吧。但冯老先生的贡献在那摆着,如果没有他,就不可能有现在殡葬协会,我父亲曾经不只一次说过,要让我们兄弟给冯老先生养老送终。”张启明说道。
“所以,杀了他,协会的钱就可以少外流一部分了。”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说:“但如果凶手的目标是为了殡葬协会会长的位置,那完全没必要对启宏和启远下手。”
想了想,我又继续问:“黄东这个人,你有多少了解?”
“黄东,他是后面才进来的。算起来,应该是大哥的人吧,跟着大哥做了很多年,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但他不像是个有野心的,对我父亲也很恭敬,对我们兄弟几个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见过他跟谁红过脸。”
“有些人的野心不会写在脸上,越是他那样的就越危险。”
“这我知道,但再怎么样,他也没理由动启宏和启远,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上或者利益上的冲突。”张启明摇着头说,似乎认准了不可能是黄东干的。
“你说他跟你大哥走得很近?”我寻找着切入点问道。
“对,他就是我大哥带进协会里的。”
“那他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你能把他叫过来吗?”我提议说。
张启明立刻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就给黄东打去了电话。
似乎是想自证清白,张启明有意开着免提,电话一通便直截了当地说:“黄东,我是启明,能回来我家一趟吗?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