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要揍我,于是立刻后退一步做出了防御的动作,并随时准备反击。
没想到这人跑过我跟前差点一个踉跄给我跪下,然后抓着我的手用力摇晃起来,一边摇一边说:“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谢谢你了。”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造愣了。
下一秒,我就看见一个灰蒙蒙的人形轮廓出现在里屋门口。
那人影像在盯着我,接着身形向下一落,就像融化了一样,汇入门廊之上的满地泥水当中。
我的视线移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然后将他搀扶起来说:“你家里出什么情况了?你儿子怎么了?”
“我儿子他……他……”中年男人吞了下唾沫,似乎一时解释不清,最后干脆拉着我直接进到屋里。
来到里屋过道口,就见一个17、8岁的大男孩满脸惊恐地坐在地上,满头满身都是淤泥,滴落在地的水渍都是黑色的,像墨一样。
男孩的母亲一脸紧张地守在旁边,正用毛巾不断擦掉男孩头面上的泥。
“这什么情况?”我一边问一边看向地板上的黑泥脚印。
这些脚印延伸向过道对面的房间。
“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就听见狗叫,还有砸门声,我就起来想出去看看,结果就看见我儿子撅在洗手池子旁边,脸都埋进水里了。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把我儿子从池子里给拽出来,然后那池子就往外喷泥。”
中年男人神色惊惧地擦了一把脸,显然还心有余悸。
我没有继续跟他说话,而是快步来到卫生间,看了一眼洗脸池。
池子里还有残留的黑水,池壁上沾着淤泥。
凑近闻了闻,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感觉好像是从下水道里返上来的。
大门口这时又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院子里的狗也在叫,远远还能听见郝老大在外面喊:“刘麻子,过来开门!”
“啊,哦哦,大哥呀,我听见了,听见了。”刘麻子大声应道。
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郝老大他们也都来到了屋里。
刘麻子拉着郝老大的手,千恩万谢说:“多亏大哥了,要是你们不来,我儿子可能就淹死在俺们自家水池子里了,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
郝老大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之后便朝我示意着说:“这是我四弟弟的外甥,有本事的,会算卦。这不是我家娟儿掉湖里了嘛,我四弟弟就把人给请过来帮忙,现在是想找出娟出事的祸根,结果不知道咋回事就找来你家了。”
刘麻子一听这话,立刻睁圆了眼睛摆手说:“你家娟的事可跟我们无关啊,我完全不知道!”
“我知道跟你们无关,刚才……”郝老大想要解释,但话到一半,显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才好。
我连忙接过话说:“你们村里有脏东西,我刚才在教堂那边发现有个东西跑进你家,所以才过来敲门。”
“还有这回事吗?那谢谢啊,太谢谢你们了。”刘麻子也是容易信话的,也没质疑什么,拽着他媳妇就朝我鞠躬。
我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了,接着又将十八叫过来,让它看看能不能追踪到刚才那个虚影。
十八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了我的脚边叫了几声。
我能明白十八的意思,它说那东西跑了。
至于为什么没办法追踪,可能就像我之前推测的那样,只有我心里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和线索,十八才能将这些细化,如果我心里什么抓手都没有,那十八也没办法凭空追踪。
缓了二十几分钟,刘家小子总算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
他身上的泥水已经全部擦干,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浑浊不清,总算可以回答问题了。
他告诉我说:“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水槽里面全是水,我以为是我爸忘关水龙头了,就过去想看看,结果发现水龙头是关着的。然后我就以为是水门忘记开了,或者是下水口堵了,我就把手伸进水里。”
说到这里,刘家小子眉头一紧,显然回想起了令他心悸的事情。
“水里有什么?”我问道。
他吞了下唾沫,声音微颤地说:“我摸到,水池底有一只手。”
“一只断手吗?”我确认了一下。
“不是。”刘家小子摇了摇头,回答说:“其实应该是那只手摸到我了,我刚把手伸下去,就感觉有只手过来抓我。当时把我吓坏了,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有个人从洗手池的下水口把胳膊伸进来了,在抓我的手。”
又吞了一口唾沫,刘家小子继续脸色惊惧地说:“我当时把手抽出来了,但是那只手也跟出来了,一下搂住我的脖子,把我往水里拽。我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进水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我……我……”
刘家小子结巴了,眼睛狂眨,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连忙安抚说:“没事,别着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