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了下来。
驾驶位上的郝志刚表情有些奇怪,似乎还在怕我。
感觉车里的人好像没怎么听清我刚才的话,于是我走到车跟前,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郝志刚听见我的声音,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好像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我并没有一直盯着郝志刚,而是将视线投向了郝老大他们。
郝娟的死显然郝老大没心思去关心其他事情,我能看得出他想躲,但我上前一步按住了车门,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如果继续逃避的话,你这个儿子恐怕也会有危险。”
郝老大的眼神顿时一凝,厉色看向我问:“你啥意思?”
我并不着急,抬手朝着屋里指了指说:“先进屋,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们听听,尤其是郝志刚,他也是故事里的主角之一。”
郝老大紧紧皱着眉,回头看了眼还坐在驾驶室瑟瑟发抖的郝志刚。
他儿子的反应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再次看向我,压低声音问:“你想说啥?该不会,郝娟的死是……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你想多了,郝娟的死肯定和郝志刚无关,总之先进屋吧,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我故意卖关子增加他们的心理压力,而这压力更多是加给郝志刚的。
在院子里磨蹭了足有十分钟,郝志刚这才战战兢兢地来到堂屋,并且躲在房间角落,完全不敢与我对视。
本来我也只是怀疑、猜测,但现在看到郝志刚的反应,我便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老姨和老姨夫也来到堂屋,坐在我旁边,一脸紧张地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朝他俩压了压手,示意不用那么紧张,然后微笑着望向郝老大说:“关于村里的守村人,你们还有印象吗?”
郝老大迟疑了下,点头说:“肯定有印象,守村人进门,要给水给饭,这是村里的规矩。”
在说这话的时候,郝老大的眉头轻轻皱了下,鼻梁也快速紧了紧,这些几乎微不可查的细微表情都在说明着一点,郝老大并不喜欢村里的这个规矩。
“你根本不相信守村人这种说法,对吧?”我继续问道。
“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村里就这个规矩,那傻子去谁家里,谁家就给点吃的喝的,只要不赖在谁家不走就行。”郝老大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提问,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守村人的不屑。
“那咱们就别绕圈子,你其实很不喜欢守村人这个规矩,觉得这就是在浪费粮食,村里出了个傻子,傻子又养了个傻孩子,这种人去谁家里都是添晦气的,还要给饭吃给水喝,就让你很不爽,对不对?”我问。
“我没有!”郝老大立刻摇头否认。
我呵呵一笑,接着表情严肃地看着郝老大和他身边的兄弟几个说:“咱都别装了,坦诚一点,把你们昨天对我那股厌恶劲拿出来,不用装得自己好像很心善一样。你们其实想法一样,都觉得守村人很不招待见,就是两个要饭傻子,村里的规矩就蠢到家了。”
我一边说,一边目光环顾屋里所有人。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有零星两个皱了下眉,似乎不太认可我的话,但其他大部分人都表情复杂,互相偷望彼此,显然我的话说中了他们每个人的心思。
郝老大看了看他的几个弟弟,又看了看我,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似的拔高音量说:“行,就算是我不信守村人这套说辞,那这和郝娟还有志刚能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孩子会有什么表现,都可以在其父母身上找到影子。就比如郝志刚,他对我的不屑和你们对我的不屑是一致的,他对我的刁难排斥没有被你们阻止,于是这种默许就让他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我一边说一边将视线投向角落的郝志刚。
郝志刚不敢和我对视,甚至想要逃,但我就站在堂屋门口,让他无路可逃。
郝老大那边无话辩解,只能转移话题说:“你讲的这些根本都不挨着,能不能别耽误时间了,直接说正事?”
“我现在说的就是正事。”淡淡笑了笑,我将目光再次转到郝志刚身上,盯着他继续说道:“你们不相信守村人,觉得两个傻子就是挨家要饭的,虽然明面上你们不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说话的神态语气,这些都落入你们孩子的眼中。
小孩其实是很敏感的,他们很清楚大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当你的孩子发现你不喜欢守村人,他们也会有样学样,对守村人充满了排斥和厌恶,甚至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做出一些试探。
最初,可能是朝守村人扔石头,或者推搡一下,就算被村里人看见了,大家也是一笑而过,这就让他们越发肆无忌惮。
郝志刚,我说的这些对吗?”
随着我的提问,堂屋里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