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左县令审完这个案子后,沈秀觉得目的已经达到,当即就带着槐花拜谢县令大人。
左县令笑着让她们起身,还问了沈秀一句,“你就是帮我夫人补好香囊的那个绣娘?”
补好香囊是个遮羞布,这是明面上大家都认同的事。
沈秀并不意外左县令会问这个,轻声道:“那香囊确实是民女补好的,只是手艺不佳,却承蒙夫人赏赐,民女感激不尽。”
左县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她如此会说话。
“我夫人几次向我提起你,说你不仅心灵手巧而且聪明伶俐。你说我该赏你点什么好呢?”
沈秀听在耳中,只觉这话既是夸赞又暗暗含着警告,不由谨慎地答道:“大人这话,民女可不敢当。”
左县令道:“有什么不敢当的,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你既得了夫人的喜欢,我自然要赏你点什么。这样吧,夫人既赏了你一对镯子,那我就赏你纹银五十两。”
左县令赏完银子,正要退堂,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了沈秀一句,“那状纸是何人所写?”
沈秀答道:“状纸是民女的夫君所写。”
“你夫君倒写得一手好字。”左县令便问了一句,“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在哪读书?”
“我夫君姓卫名宴,现下在文华书院读书。”
左县令一愣,继而笑道:“原来你是卫宴的娘子,这可真是巧得很啊!”
“本官早就备好了一套史书,只是这几日忙于公务,便把此事忘在了脑后。如今你来得正好,这史书就由你带回去吧!”
其实左县令并不是忙于公务,而是为了避嫌。
明年就是县试,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文华书院的某个学子走得太近,这样既是为对方好,也是为了自己的官声。
沈秀曾听卫宴说起过此事,当下便跟着县衙的杂役去领了那一套史书。
那一套史书足有几十册,沈秀一个人搬不动,槐花便也一起来帮忙。
“今日太晚了,你不如跟我回宅子吧!”沈秀道,“如今你名声已洗清,再推辞可就是跟我见外了。”
槐花彻底洗清了身上的名声,只觉走路都轻松了几分,当下便道:“好,我跟你回去就是。”
“这次的事真是连累你了。”沈秀边走边道,“我没想到绣庄竟有内鬼,还把你牵扯了过来。”
槐花道:“也算不上连累。只是我想不到县老爷真会审理我这个案子。”
村民们只有在遇到人命案时,才会想着报官,像是被人毁掉名声的这种事,一般很少有人报官。
这次要不是如意绣坊逼得太狠,沈秀也不会想着报官。她当时没想太多,如今听槐花这么一说,才明白这案子确实太过普通,左县令大可把这案子移交给低级的官吏。
沈秀便细想了一下左县令说过的话,这么小的一个案子能得左县令审理,多半是因为卫宴写的那张状纸。
那张状纸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用了瘦金体。
莫不成这左县令喜欢瘦金体?
沈秀猜得没错,左县令确实对瘦金体这样的字体情有独钟,这在书院并不是什么秘密。
有人甚至为了明年的县试,练了足足一年多的瘦金体。
所以卫宴才会在写状纸时,特意用了瘦金体。
卫宴在书院的时候还在想着沈秀报官的这件事,所以傍晚的时候又找李夫子请了一个晚上的假。
沈秀和槐花抱着史书回来的时候,卫宴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沈秀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担心自己,便把案件的起因和中间的过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他。
“今天真是多亏了你的状纸,要不是相公你写的瘦金体,只怕左县令还不会接我们的案子呢!”
卫宴便笑了笑:“能用得上便好。”
夫妻两人说话的时候,槐花早就躲到了一边。
她自从未婚夫死后,便对男子有了种抵触心理,后面即便知道了未婚夫不是自己克死的,但仍然躲着男子,尤其是青年男子。
沈秀叹道:“槐花姐真是可怜。好在如今左县令帮她洗清了名声,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卫宴道:“相比槐花,我倒更担心你一些。那如意绣坊这次没有得逞,只怕日后又会生出什么样的诡计。”
沈秀道:“本来我还只有一点头绪。不过如意绣坊给我来了这么一手后,我倒当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沈秀笑道:“现在可不能说。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沈秀先后送走卫宴和槐花,便来了绣庄。
绣庄的刘掌柜也已经听说了她报官的事,因为并不清楚如意绣坊在背后所做的事,所以刘掌柜话里话外的意思,未免觉得她有些多管闲事。
沈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