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铺隔壁就是间香料铺子。
沈秀送走槐花,便来了这香料铺子选购香料。
这香料铺子地方不大,伙计和掌柜都是顾老伯一人。
沈秀进来后,顾老伯便过来招呼。
沈秀道:“顾老伯,我想买点香饼放在香囊里,最好是梅花饼。”
梅花饼就是用香料做成的梅花形状的香饼,既可以放在香炉里焚烧,也可以放在香囊里取其幽香。
顾老伯便取来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了几十个拇指大小的梅花香饼。
“这是用沉香、茉莉花和侧柏叶制成的香饼。”顾老伯拈起其中一个递给沈秀,“沈娘子闻闻看。”
沈秀拿在手里,这香饼是以茉莉花为主料,还未凑到鼻边,就已闻到一股清香。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便问这些梅花香饼的价格。
顾老伯笑道:“沈娘子不是外人,我也不多要,这一盒梅花饼,你给一两银子就是了。”
一两银子还在沈秀的承受范围之内,她痛快地付了钱。
顾老伯帮她把梅花香饼装好,沈秀还没接过去,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期间还夹杂着些辱骂声。
“这外面是怎么回事?”沈秀有心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却被顾老伯拦住了。
“沈娘子,那些人你招惹不起,还是躲着他们为好。”
沈秀不解地问道:“顾老伯你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吗?”
顾老伯叹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一帮地痞流氓!他们仗着县衙有人,经常要我们交保护费。像我们这些小店铺只能花钱买平安。”
“那外面是怎么回事?”
顾老伯听着外面的声音,脸上露出同情之色道:“那是对面的苗家面馆。前几个月苗老大的老母亲生了场病,把银子全花光了。苗老大便想缓几天再交钱,可是那些人根本不讲理,隔三岔五过来闹一场,逼得苗老大连生意也做不成。”
顾老伯说到这里,便看了沈秀一眼,“沈娘子的店铺才开张没几天,他们估计还不知道。等知道了,他们肯定会上门要钱的。”
“顾老伯,这保护费要交多少钱?”沈秀问道。
顾老伯道:“一年要交够五两银子。这些人也真是黑心肝,五两银子几乎是那些小铺子半年的收益。”
一年要交五两银子,这笔数目确实不小。
“顾老伯,难道官府就不管吗?”沈秀问道,“难道就任凭他们这些人横行霸道?”
顾老伯苦笑道:“这种事,官府才懒得出面管呢!何况这些人背后也有县衙的势力,不是县丞就是主簿。”
县丞掌管县政,是八品官。主簿掌管全县的粮税和户籍,是九品官。
沈秀听了沉默不语,一个八品官,一个九品官,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绣娘,好像确实惹不起他们。
她还在沉思,顾老伯已道:“沈娘子,我看他们朝着你的铺子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那几个地痞流氓砸完苗家面馆,其中有个眼尖的,看见这附近又开了一家铺子,便招呼众人朝着新开的铺子而来。
沈秀回到铺子时,几个地痞流氓正在四下里摸寻那些绣品。
“几位客官,那些绣品可摸不得。”沈秀开口道:“绣品这东西不能沾汗渍,一沾汗渍整幅绣品便毁了。”
沈秀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可还是清清楚楚传到了几个地痞流氓耳边。
有两个人便缩回了手,其中一个领头的却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你们铺子的掌柜呢?”
沈秀淡淡道:“我就是铺子的掌柜,几位客官有话不妨直说。”
领头的地痞流氓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客官,来你这铺子也不是要买东西。你该知道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吧?”
“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你这铺子一年没少挣钱吧。这样吧,我们也不多要。只要你一年交上十两银子,以后若是有人上门闹事,你只管找我们兄弟便是。”
沈秀轻轻皱了皱眉,明明顾老伯说的是五两银子,怎么到她这却是十两银子。
她本来是打算交钱的,五两银子对于她来说还是拿得出的,就当花钱买清净了。可是当对方狮子大开口后,沈秀就改变主意了。
对方分明是欺负她一个女子,今日可以逼她交十两银子,明日说不准还会明抢铺子里的东西。
沈秀想到这里,不由定定神道:“我这铺子才刚开张,没那么多现银。几位大哥不如容我几天时间。”
领头的地痞流氓道:“新开张的铺子多了去了,可是像你这样推诿的却没有几个,这样吧,我们最多容你一天。若是明天你还拿不出银子,你这铺子的生意干脆也别做了。”
没有拿到银子,几个地痞流氓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没有好脸色,其中一个地痞流氓还踹了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