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有孕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杨氏和卫父早就知道了。他们对于这件事是不冷不热。邹氏肚子里怀的毕竟是卫家的骨肉,杨氏和卫父做不到视而不见。但又实在不喜邹氏的为人,因此便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欢喜。
而沈秀和卫宴回来后,沈秀相中了冯老实的地,杨氏也就没有机会说这件事。
沈秀只是惊讶了一下,便对着卫平笑了笑:“大哥怎么不进屋和相公多说会儿话。”
卫平不好意思地笑道:“老二在房里读书,我怕打扰他,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
这次卫平过来,其实是有事求二老的。等卫父和杨氏进了堂屋,当沈秀让他也进去时,卫平便唤上邹氏和栓子,一家三口也跟着走了进去。
杨氏很长时间没见孙子了,很快就把栓子叫了过去。
卫平看着杨氏摩挲着栓子,内心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爹,娘,有件事我想求你们帮忙。”
“什么事,你说?”杨氏头也不抬道,她就知道只要邹氏过来,准没什么好事。
不过这次开口的不是邹氏,而是卫平,杨氏觉得事情应该坏不到哪去。
卫平硬着头皮道:“栓子他娘马上就要生了,家里却连个帮手也没有。栓子过了明年才三岁,也要人看着。所以我想着,把大丫接到身边帮忙。”
沈秀心中一沉,目光很快落在了大丫身上。
大丫也是一脸的错愕,继而咬唇不语。
杨氏皱眉看了邹氏一眼,开口道:“这事不行。”
“为什么不行?”邹氏忍不住开口道,“大丫是我女儿,为什么不能跟着我过?”
“大嫂说为什么,如果让大丫跟着你,万一你再想把她卖掉怎么办?”沈秀道,“当初我给大嫂二两银子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拿了这二两银子,大丫以后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提到把大丫卖掉这件事,邹氏确实有些心虚。
这时候杨氏开口道:“老二媳妇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放心把大丫交给你。”
“可是娘……”卫平刚要说话,却被杨氏打断了。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杨氏道,“大丫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老大家的这一胎虽说是在春月,可也暖和不到哪去。大丫才多大,你们就指着她伺候一个大人和两个孩子,这事怎么能行?”
邹氏两次生孩子,都是杨氏照顾的。她当然知道伺候月子的辛苦之处,不说给产妇做饭这件事,光是洗尿布就是个辛苦活。
“那依娘的意思呢?”卫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其实更想让杨氏伺候媳妇,可是都已经分了家,这话就不好说出口了。
杨氏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遇到一个没出息的儿子,连自家的婆娘都管不住。”
卫平被说得脸上一红,但听杨氏的态度似是有所松软,便有了几分期待。
如果娘能不计前嫌,前来照顾自家媳妇,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卫平还没等到杨氏接下来的话,卫父忽然开口了:“你娘可以去给你们帮忙,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卫平问道。
卫父淡淡道:“你媳妇把孩子生下来后,一等孩子断了奶,你就把孩子抱过来,我们老两口替你养大。还有栓子,明年也三岁了,该识字讲道理了,以后也送来我们这。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老话又讲,一个蠢娘毁三代。我和你娘看走了眼,给你娶了个愚蠢的妇人,让你宁愿得罪爹娘,也要分家。可是孙子这一辈,却不能让她毁了。
你自己选吧,若是你执意要把孩子留给你媳妇,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卫父这话掷地有声,说得邹氏敢怒不敢言,说得卫平羞红了脸。
沈秀在旁看得大为过瘾,卫父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捏住了卫平的三寸。
分家这事,卫平本来就觉得过意不去,一直在后悔。如今听见卫父这么说,恨不得在地下找个洞钻进去,自然对卫平的话也无异议。
“我听爹娘的,等孩子断了奶,就把孩子送过来。”
邹氏有些不满,孩子都是她生的,为什么不能跟着她长大,她刚要说话,却被卫父瞪了一眼,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邹氏满心期盼地想把大丫要回去,可是在杨氏和卫父的反对下,不仅大丫没能要回去,反而把栓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也搭了进去。
她越想越懊悔,连连给卫平使眼色。可惜卫平已经想通,自家媳妇就是个蠢妇,不仅过日子及不上爹娘能干,谋划前程也及不上爹娘思虑深远。
卫平虽笨,可有眼睛。
大丫跟着自家婆娘时,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说,整个人也长得瘦瘦小小。如今才跟着弟妹半年多,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仅身子长高了,脸上也白白胖胖,看着喜气不少。
卫平知道这多半是